梦里那一股恶心劲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挣开唐其深的手,踉跄地往洗手间跑,而后有气无力地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不停。

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其实吐不出什么,只是心里难受强行忍耐,忍不住了便从生理上寻求突破口。

眼泪随着干呕止不住地流,唐其深脚步急促地追过去,时洛听见声响,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赶忙接起一捧水,直接往脸上泼洗。

冷冰冰的水直直往脸上打,在这十二月能结冰的天气,却比不上她心寒。

唐其深几步走到她身旁,一把将水龙头关了,抽下边上柔软干净的毛巾,动作轻缓地替她擦拭.

然而他越是这样,时洛心里就越难受:“你出去,你不要看!”

都拒绝了还非要在别人面前晃,看人出丑很有意思吗?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为了能让他开心,为了能让他接受自己,不惜压抑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本性,学着乖巧,学着温柔听话,学着去打工挣钱,哪怕手上腿上弄得全是淤青一团糟,心里也从没感觉过委屈。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接受她,悲欢不可能与共,他大概这辈子都不知道她被拒绝之后,心里有多难受。

唐其深心疼又着急,可说话的语气也不敢重上半分:“对不起,洛洛?不哭了好不好,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你不是最喜欢漂亮了?”

他边哄,边用干毛巾擦拭她脸上冰凉的水痕。

时洛身上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又哭得昏昏沉沉的,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又一个劲儿试图打起精神,不贪恋这种虚假的温柔。

她过去就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过头了,以为唐其深对她温柔对她好,就是喜欢,可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恨不得成天黏在一块,每分每秒都不分开,又怎么舍得冷脸拒绝对方的表白,一周两周都耐着性子不见面。

唐其深替她擦了脸,又把水龙头朝向热水方向开了起来,热腾腾的水冒着雾气,唐其深像是不怕疼似的,直接将手掌伸进去淋。

时洛懵懵地一边推他,一边看向洗手台方向,不出一会儿,唐其深的手掌心便被烫得通红,少年面不改色,时洛眼神里却染过心疼。

喜欢到底是藏不住的,谁能做到说不喜欢就真的立刻不喜欢。

她也顾不上从他怀中挣脱,立刻伸手想要把仍旧在不断冒热水的水龙头关掉,然而纤细的手臂还没来得及靠近洗手台,便被唐其深一把挡了回来。

“你干嘛呀!”她语气里带着些着急。

唐其深抿抿唇,话语中仍旧带着先前哄她时的温柔:“水烫,别伸过去。”

时洛不解:“烫你还放在下面冲!”

唐其深没多作解释,片刻之后伸手把热水关了,用毛巾将手掌擦干,而后垂眸睨着时洛,下一秒,温热的掌心抚上她刚刚被冰水洗过的脸。

十二月的寒,被他手心热乎乎的温度一扫而光,时洛怔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偏开头,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