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裴厉收下情书吗?贺闻溪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下意识浮出的答案是,不希望,或者,不想。

贺闻溪呼吸微滞,胸廓间的闷窒感再次浮了上来。因为他很清楚,他没有任何资格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说出这个答案。

他凭什么阻止裴厉接受别人的喜欢?

他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裴厉喜欢某个人,去跟某个人谈恋爱。

情绪像是石块沉入了深深的水底,贺闻溪站直,视线越过走廊的栏杆,朝向远处篮球场上正在奔跑打球的人,语气放得轻快,无所谓道:“问我干什么,信又不是给我的。”

周六调休要上课,教室里一片乌云压顶,只需要再来两道闪电,就能直接下雨了。

江颂拿出一个苹果,一左一右戳了两根棒棒糖在苹果上,神神叨叨地开始碎碎念:“路过的文曲星二郎真君天兵天将保佑,路过的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保佑,路过的六翼天使四翼天使两个翅膀的天使保佑……”

求得十分全面,各个主流的宗教体系一个都没漏下,甚至还拜了拜考神、欧皇和锦鲤。

拜完之后,贺闻溪就看见江颂利落地用湿巾把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大口,顺手把棒棒糖扔了过来。

贺闻溪拿着糖:“这不是拜神的贡品吗?”

江颂理所当然:“封建迷信要不得!”

贺闻溪:“……”

人果然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右侧腮帮子鼓起,江颂确定裴厉去了办公室还没回来,凑近了问:“溪哥,你跟你裴厉哥哥怎么回事啊?”

拆棒棒糖塑料纸的手一顿,贺闻溪没抬眼:“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江颂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的晚宴上,他溪哥和裴神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腻腻歪歪,比跟他都亲近,他还在心里吃了两升醋。

没想到这才两天不见,气氛一下子就冷了,跟寒潮南下了一样。

沉默两秒,贺闻溪简短回答:“没吵架。”

“那,”江颂想了想,意识到了某种可能,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溪哥你是因为宴会上那些流言?”

将橘子味的糖咬进嘴里,贺闻溪不解:“什么流言?”

他当时一门心思地放在果汁杯里的吸管上,没怎么注意周遭,而且参加宴会的人也不会把流言放到明面上,故意说给他听。

江颂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点:“就是些完全没根据的话,来来去去就是说厉哥说不定跟贺家有血缘关系,不然都快成年了,养也养不熟。还有人说厉哥是贺爷爷给你找的左膀右臂,从年纪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才可靠。”

跟贺闻溪想的差不多,他问:“还有吗?”

江颂仔细回忆了一遍:“大概就这些吧?其实说的人也不多,主要是,虽然厉哥跟你都长得好看,但你们好看的类型不一样,要真有血缘关系,要不眼睛要不鼻子,肯定有哪里会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