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留步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龚远和笑道:“敝人姓龚名远和。”

那人默了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哥哥我就说呢,如此气度的人是谁,原来竟然是你龚老弟不消说,这地方你停得”不由分说,便叫人让路,引船夫将船停靠到先前那空位上去。

他的口气格外亲昵,自动自地就自称了哥哥。龚远和身边的幕僚听得皱眉,洗萃更是想斥他无礼,谁和他这地痞流氓是兄弟?也不怕闪了舌头

龚远和脸上全无不悦之色,反回身郑重施礼道:“刚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笑道:“我叫郎昆,你不认得我,但你叫我这声哥哥却并未吃亏。你这是从青县去水城府吧?什么时候去湘州?”

龚远和好奇得很,此人对他的一切似乎了如指掌,偏他不认得此人。郎昆也不多言,只道:“你且等着,稍后就知晓了。”

天色黑尽,终于看到几盏红灯从江面飘来,走得近了方才看清是一艘大船,郎昆笑道:“来了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看个究竟?”

龚远和笑道:“我为何不敢?”他又没做过亏心事,船上也没有值钱的家私,怕什么当下便让洗萃去和明菲说一声,自己纵身跳上郎昆的小船。郎昆使劲地拍着他的肩头道:“好样儿的”

龚远和不甘示弱地拍回去:“彼此彼此”

郎昆呲了呲牙,笑道:“手劲儿还不小”一壁厢命人撑起船,往那艘大船靠了过去。

离了约有三丈远时,大船上有女子笑道:“是郎大当家的么?”

郎昆哈哈大笑:“除了我还能有谁?只是今晚你莱德迟了,给你留的位子却是让给了你的故人,你得让船停靠到远些的地方了”

“故人?”一盏红灯笼探过来,船头立着的竟然是几年杳无音信的邓九。她惯作当初行走江湖时的青衣打扮,又精神又美丽,风采更胜从前。

晚间郎昆设席款待两方人等,明菲与邓九坐了一处,俱是不胜感慨。邓九笑道:“我终究没能做成闺阁儿女,还是操起了老本行——贩茶。天可怜见,几年间我也算是清清白白挣出了一份家业,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山儿也可以安心读书。”

明菲敬佩地道:“你一个人闯荡,很是艰难吧?我们也曾派人去寻你,却是四处打探不着。”

“我改了名,你们又如何能打探得着我?”邓九笑道:“也不是那么艰难。我做惯这一套的,做起来轻车熟路,更何况我命中多遇贵人,以前是你们,现在是郎昆。”她垂眸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年初与郎昆定了亲。”

明菲大喜,立时便斟酒三杯祝贺她。邓九笑着饮了,邀约明菲来年携子女来做客,席间说到双寿:“我听说他去年成了亲,不知新娘子如何?”

明菲笑道:“我当时走不开身,没亲自去做客,但听去送礼的管事娘子回来说,新娘子很温婉大方。他日子也过得很好。”

邓九微微叹道:“这样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