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付叔的问话,叶昔归转头问他:“你以前来过这儿?”

池嘉木的下颌绷成一条深刻的线,他的回答有点生硬:“嗯,开了很多年。”

池嘉木以前是昌川的学子,来过这家店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一个人在一所学校生活四年,周边的小店怎么都会覆盖到。

而真正让叶昔归觉得奇怪的是——老头子每天要见形形色色的学生,而据她了解,池嘉木读完大学就出国进修了,而且一直在国外发展。

他自己也说好久没回来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付叔还记得?

“付叔,你肯定是记错人啦!”叶昔归笑眯眯地说,“他刚从国外回来呢。”

池嘉木连忙点头,无比肯定地望着付叔。

付叔摇着蒲扇,拍拍自己后脑勺:“嘶…感觉每年都会见到啊……有可能真是我记错了,这记性是越来越不行喽。”

“那是您老要记的东西太多啦。”叶昔归随意从柜台拿起一只茶盏,“说说这个。”

这只茶盏上部浅棕,下部深棕,并隐约透着神秘的蓝色,周身布着点点白霜,内壁有淡淡金丝分布,杯口微收,整体圆滑且内敛。

付叔只看一眼:“金丝建盏鹧鸪斑,建阳的原矿釉泥,这边一套都是。我收的时候,主人已经养了两年。”

叶昔归偏头朝池嘉木看去。

池嘉木颔首:“付叔厉害。”

付叔摆摆手,表示这些都是小事。不过经过叶昔归这么一打岔,老头子真的把池嘉木很眼熟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丫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今天刚摆上新货,带你们看看?”

叶昔归立即两眼发光:“好啊!”

他很快带着俩年轻人去看自己新淘到的宝贝。

看着两架子稀奇古怪的摆件和盘子,叶昔归和池嘉木沉默了。

叶昔归问:“叔,您这不是南街旧盏么?”

池嘉木接:“怎么这么多摆件?”

“现在肯在收集茶盏上花功夫花钱的人不多了,我这位置,年轻人又多,除了一些来拍照的,年轻人基本看都不看。房租又涨嘞,叔也要吃饭的哇。”

“后面我去逛那些本土窑的时候,发现他们摆了特别多盘子、摆件之类的胚子在烧,特别特别多,一打听才知道,现在这些可网红嘞。我看了成品感觉也确实好看,后面我就开始淘摆件了。”

付叔说完原因,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因为店铺生存压力而有任何愁苦,即使自己做了几十年旧盏生意,也没有因为必须改变业务而无所适从。

叶昔归突然鼻头一酸。

池嘉木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适时地对付叔开了句玩笑:“咱店还产业升级了。”

“诶对对对,就是你们年轻人这个说法。”付叔笑得更加爽朗。

叶昔归倏地笑了。

刚才的那点难过的情绪,随着这句玩笑烟消云散。

要为一些东西的消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