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老余被纪检带走之前,还来过我这里一回,喝了不少酒,那叫一个烂醉啊,后来还是我差人送他回家的。”常九回忆起了那晚的情形,清晰的记得余则成的醉态。

“他好像很痛苦,边说边流泪,我当时还骂他不是个男人,他苦笑着说了很多话,说什么现实就是这样,还说什么大染缸,谁跳进来都得惹一身骚之类的,反正说了很多,具体我都快忘了。”

“他有没有提到什么人?”千语趁势问道,常九坐了下来,笃定道:“后来老余醉了,酒后吐真言,他说书记要他死他不敢不死,书记要他活他不敢不活。”

“书记?”

“没错,老余嘴里的书记就是孙书记,老余能坐上县长这个位子,全凭孙立善一手提携,这点千科长也清楚。”

千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奉天宝略有所思,财政局被掏空,落马的是财政局长,余则成何以牵扯进来?孙立善费尽心机把他提拔上来,又亲手把他送给了纪检部门,到底什么用意?仅仅是替罪羔羊这么简单吗?

财政局几千万的巨款到底落入谁人之手?孙立善还是另有其人,太多的疑点困扰着奉天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孙立善牵涉其中,严文书也难脱干系。

“书记除了在楼门县有房产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资产?”奉天宝是在问千语,常九摇头道:“县长,我虽然是个局外人,也不懂你们官场里的是是非非,可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楼门县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修个牌坊还要你出来筹资,无非都是几个领导吞吃了,楼门县大大小小有几百家工厂企业,上缴的税收就有上千万,可现在财政局被掏空,责任全被老余和财政局张揽下来了,可那些钱却始终没能给个说法,后来市里也就不了了之了,傻子都能看得出其中的猫腻。”

常九直言不讳,提醒了奉天宝,财政局被掏空,远不是孙立善的问题,极有可能牵涉到市领导,而且这个人身份特殊,权力不小,至少是管着卧龙港的半边天。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县长,你可得替我保密,要不然我全家都得完蛋。”常九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清楚孙立善是什么人,心狠手辣杀人于无形,而严文书就是替他出头的侩子手。

“只要你自己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奉天宝从赌场里出来,他并没有回县政府,而是直接去了老牌坊。

奉天宝来这里,就是想听听百姓的心声,问声于民问计于民这是作为干部最起码要做的,纵使自己这个县长不是人民选出来的,可权利是人民赋予的,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奉天宝竭力把自己放在正道上了,尽管身在染缸,也不能泯灭了良心,这是他的底线。

千语之前跟在余则成身边,对他或多或少有些了解,节俭朴素四个字足以形容余则成一生,被扣上了贪污受贿的罪名,她实在难以理解,只是调查组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她也没能多加揣测。

常九偶然提起,细细回想,的确存在诸多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