恻,令人捉摸不透,再说帝王就不是常人能招架得住的,林氏就怕因为这件事,让宝嫣与那位贵人生了隔阂。

宝嫣含羞低头:“他哪里怪我,他说这辈子天塌下来,都会为我护着。”

一旁的桌上摆放的诏书,谁能想到年前一个曾和离了的妇人,会是今日被偏爱被册封的皇后。

林氏看了一眼,欣慰道:“那就好,若是因为我,叫你失宠,坏了这门姻缘,阿嫂我当真万死不辞。”

“你与他也算是终成眷属吧,回去后,我会在思过期间替你们绣一副贺喜图,保佑你和圣上福泽绵长,永世安康。”

宝嫣明白对于陆道莲,林氏还是敬畏有加的,她笑了笑:“好啊,那就劳烦嫂嫂了。”

应下这句话,就当是代陆道莲谅解她了,叫她不要一直心有不安。天子没有震怒处置她,就代表不与她计较了。

林氏带孩子陪宝嫣坐了会才走,鲜汤吃食填饱了肚子,宝嫣追问陆道莲的下落:“圣上什么时候回来呀?帮我告诉他,未央宫即使再大,也快装不下我对他的思念了。”

陆道莲召见了新来的负责皇后身边事物的署官,大长秋。

宫人来报,把宝嫣的话一字一句重复给陆道莲听时,下面的人都看见神色冷淡的新帝,眸若点漆,眼神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陆道莲:“交代尔等的事,好好办,朕不喜欢看人出什么差错。”

他一发话,又恢复成不怒而威的帝王的样子,刚才昙花一现的柔情显然并不是呈给他们看的。

诏书中,圣上册封中宫皇后,赐居桂宫凤仪殿。而因为凤仪殿是曾经王皇后住过的,那是最大也是最华贵的殿宇了,配得上新后的身份。

奈何新帝不满意,于是才把皇后署官,以及将作大匠的官员都叫了过来,只有一个目的,翻修亦或改造凤仪殿,等修好了再请皇后移居桂宫居住。

在此之前,皇后都将在未央宫里留宿。

出了即将改头换面的殿宇,庆峰陪同在陆道莲身边,偶尔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陆道莲余光捕捉到他的不安分,就像从前一样,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庆峰:“师叔。”

“嗯?”

见陆道莲没变,还应了,粗莽的武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局已定,我是不是该回昭玄寺了。”

师叔做了帝王,今后多的是人替他杀伐掌刑,庆峰跟随他多年都习惯了,却没忘记自己是昭玄寺武僧的身份。

如今,他该从哪儿来回哪去了吧。

谁知,陆道莲冷冷看他一眼,“跑什么,朕没给你加官进爵吗?”

庆峰委屈,他这辈子就是被普诗弥从爹娘手里买走给陆道莲做玩伴的,说好听些,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我帮师叔做事,从来不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

陆道莲:“大长秋那个署官位置,本该是打算让那个叫小观的婢女坐的。秩俸可是有两千石,等原来的人出了错,就能把她换上去了。”

二人四目相对。

庆峰黑脸醺红,师叔干吗拿她来要挟自己留下。

陆道莲凉凉道:“你不在乎身外之物,等那婢女做了官,有了秩俸,你回昭玄寺,一个武僧,一无所有,看谁记得你。”

庆峰慌忙否认:“她,她不是那样的……”

陆道莲冷哼,他才不管是怎样的,充耳不闻地往帝王寝宫走。

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正巧殿门口,有人从里头出来,视线交织,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宝嫣像那柔枝嫩条,霞裙月帔地立在原地,我见犹怜的眉眼朱唇,在陆道莲的目光中羞涩微翘。

她怀着他的子嗣,扶着门框,“夫君,你回来了。”

帝王家,身为皇后,应当以“陛下”为称呼,她怎么还夫君夫君的叫呢。

身体比意识更诚实的陆道莲上前,神色正经,看不出步履匆匆,实际上当苏氏女一出现,除她以外的事物皆看不见了。

忽然,宝嫣轻呼:“夫君,孩儿踢我。”

一世英名,冷峻神威的郎君当下俯身,贴脸,听完肚子里的动静抬头,“别怕。夫人,等他出世,我再帮你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