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荣耀之战》录制的时间。

节目共邀请了十位男嘉宾,六位女嘉宾,四位职业选手,除了虞文知和盛绪,还有CA战队的李魏凯和DOG战队的徐册明。

LPL三座大山来的整整齐齐,可见节目组的经费有多充足。

虞文知和盛绪是乘高铁来的B市,结果途中遇到暴风雪,能见度过低,高铁大面积晚点,所以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了四个小时。

正式入住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好在根据安排,明天的录制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睡到十点再出门化妆。

长时间坐车比训练还让人疲累,虞文知洗好澡就上了床,空调开到二十八度,没一会儿就沉入梦乡。

他一贯的习惯是睡觉盖着被子,被子还要遮在鼻子以下,仿佛有这份重量才能睡得踏实。

盛绪从浴室出来,见屋里没了动静儿,便蹑手蹑脚地凑到虞文知床边。

虞文知眼皮很薄,仔细看,在睫毛根处能看到浅浅的血管,此刻那些血管就安静的卧服着,被浓长的睫毛半遮起。

盛绪探出手指,虚虚在虞文知脸前描摹了一圈,描摹他眼睛的弧度,鼻梁的线条,但不敢落上去,甚至怕带起的风惊扰鬓角的绒毛。

这么温柔的眼皮应该很好亲,皮肤凉凉的,会因为凑上来的唇微微颤抖。

果然想象永远比现实更美,虞文知不可能让他亲眼睛的。

想到这儿,盛绪特别幼稚的用食指虚戳虞文知,表情严肃,无声地动着唇,质问:“虞狐狸,亲你眼睛行不行?”

虞文知睡得正香,哪能听到他的唇语。

“你答应了。”盛绪理直气壮的替虞文知做了回答。

虞文知似是梦到了什么,手臂在被子里换了个位置,不慎将被子向下扯了一寸,露出了飘着牙膏清香的唇。

窸窣的摩擦声仿佛在盛绪的神经上弹奏,直到虞文知再次安静下来,弹奏才落入中场休息。

盛绪稍侧了下头,手肘撑在膝盖,手掌拖着侧脸,目光落在虞文知的唇上。

虞文知不像他,唇总是容易干,而且他的唇角是平的,虞文知的唇角是微微上扬的,很温和无害的样子,平白就引人靠近。

盛绪将手指勾回掌心,胆子也比刚才大了,不再做唇语,而是将声音压的又低又沉,明目张胆地问:“那亲你嘴巴行不行?”

他确信虞文知彻底睡熟了,一个睡熟的人不可能被这点声音吵醒。

他正想重复刚才的模式,任性妄为的替虞文知答应,谁料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刺耳的鸣叫起来。

叮——

虞文知被噪声一扰,立刻皱起了眉,似有睁眼的趋势。

盛绪只觉得心脏被人凭空掏了出来,直接吓得血液凝滞,大脑一片空白。

操!

多亏他年轻,不至于一吓就入了土,但回过神来,还是把牙根都咬出了血腥味。

什么傻逼这个点儿打电话?

盛绪脸色阴沉的吓人,很想把电话线拧成麻花塞进打电话人的嘴里。

他伸手捞起床头柜上的座机,一语不发。

对面倒是十分急切聒噪:“通知所有嘉宾到六楼会议厅集合,晋哥到了,给大家带了礼物。”

“听到了吗?晋哥刚刚结束广告拍摄,给大家带了礼物。”

下一秒,盛绪拔掉了电话线。

“......”

一辆驶进酒店地下停车场的黑色保姆车里,故晋翘着腿,瞥眼看向助理,言简意赅地问:“通知到了?”

“半个小时前已经联系节目组了,那边正催人呢,估计咱们停好车他们就下来了。”

故晋这才满意了些,抬眼看向窗外,夜色沉沉的,看不见一点星和月亮,这样的夜晚,仿佛征兆着明天恶劣的天气。

“破眼镜广告,拍个没完没了。”故晋骂道。

原本他只给了两个小时的拍摄,结果那边怎么都拍不完,死皮赖脸央求多拍一个小时,搞得双方都不愉快。

后来还是广告方加了钱,要求多加一个小时拍摄,再多一次宣传,故晋才勉为其难答应。

“晋哥,怎么只有十七个礼盒啊?”助理猫腰在后备箱数,连数两遍,都是十七个,而除故晋外的嘉宾有十九人。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送的。”

故晋脑海中却不禁幻想着,一会儿到了会议厅,让助理发礼盒,发到虞文知和盛绪的时候,推说礼盒不慎带少了。

虞文知和盛绪一定愤怒又尴尬,可当着众人的面,却只能忍着。

就像他那时一样。

这是他给的下马威,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他的代价。

想到这儿,故晋又忍不住快意起来,连最后一丝困倦都无,迫不及待想看虞文知和盛绪的表情。

房间里,虞文知迷迷糊糊睁开眼,又立刻被眼底的干涩激地闭了起来。

他将手探出被子,拍拍床榻,在目不能视时本能的喊:“盛绪,怎么了?”

盛绪立刻将五指拢在一起,轻轻盖在虞文知眼睛上侧,遮住微弱的亮光:“骚扰电话,□□。”

虞文知听到这个答案,眼皮又颤了下,没说什么,只是翻了个身,将脑袋彻底埋进被里,留下铺在枕头上的凌乱长发。

盛绪松了口气,帮虞文知掖好被角,然后起身出了门。

他斜靠着墙,双腿搭叠,帽衫罩在脑袋上,像尊凶神恶煞的门神立在门口。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匆匆上楼来,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显得格外聒噪。

那人对着门牌号码,一路寻过来,离盛绪越来越近,最后猛地在盛绪面前刹住闸。

“你——”

刚蹦出一个字,就见面前近一米九的年轻人站直了身子,微微抬起头来,帽檐下,露出一双刀锋般凌厉野性的眼。

工作人员下意识就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大眼瞪小眼与盛绪对视,后颈竖起一片汗毛。

这人哪像是嘉宾啊,感觉下一秒拳头就要挥上来了。

听出了面前就是打电话那个聒噪粗鲁的声音,盛绪眼神沉的仿佛灌了铅,开口也像掺了室外的冰:“滚。”

工作人员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气势立刻弱了下去,见盛绪眼角爬着的一条红血丝,猜测这人是被打搅了睡眠。

他只好硬着头皮,放低身段,解释说:“是晋哥那边叫的突然,然后导演让我一定......”

“谁也不能打扰我队长睡,觉。”盛绪耐心已经宣告耗尽,骨节被压的一声闷响。

工作人员:“......”

只是份工作而已,没必要豁出命去,于是他拔腿就走。

盛绪这头刚跟人凶巴巴完,另一头就轻手轻脚拧开门锁,极尽小心的不弄出一点声响。

谁料刚一进门,就对上虞文知似笑非笑的眼。

“谁也不能打扰我队长睡觉?”

虞文知懒散地靠着床头,睡衣微皱着搭在胸前,他手指勾着一条拔掉的电话线,正漫无目的的把玩。

一时不慎,家养的小狗又冲着陌生人发狠。

盛绪站在虞文知床尾,皱了下眉,脸上挂着不痛快:“你怎么醒了?”

“说说,到底谁打电话。”虞文知声音很轻,听起来还有些倦。

“没谁。”回答的言简意赅,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虞文知挽起唇角,朝盛绪勾了勾手指:“过来。”

盛绪警惕着走上前,慢慢俯下身子,双手撑在虞文知床边,嘟囔:“干嘛?”

那双臂就立在虞文知腰侧和肋骨,一按下来,床垫就陷了下去,小范围的斜坡让虞文知的身子也跟着微倾,藏在被子里的腰只余一个指节的距离,就要撞上盛绪的指骨。

虞文知的本意是让盛绪从床尾走向床头,谁知盛绪突然靠得这么近。

少年人身上自带滚烫的力量,只是躬了个身,小腹便下意识收束,锁骨浮起来,喉结绷的很紧,像谁都不能撼动似的。

虞文知眼睛眯起,干脆将电话线在手指上绕了绕,用弯成的圆钝的弧摩擦盛绪的喉结,一边摩擦一边说:“再瞒着我,我们就没有特产可送了,知道了?”

没特产可送了?

脑海中迅速闪回被他牵住的手腕,特产仿佛已经成了某种类似盲盒的东西,他并不知道下次开出来的是什么,但总归是好东西。

盛绪被扼住了软肋,这才不情不愿道:“节目组,让下楼,那傻逼要送礼物。”

他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明显是不愿意说的,甚至用傻逼指代故晋。

但虞文知还是听明白了。

凌晨一点,非让人下楼收礼物,看似好心,实则摆明了下马威。

只不过是一部剧红了,真就能这么有恃无恐吗?

“你不许去。”

一个气音,从鼻子里哼出来,带着最后的倔强,他是真不想让虞文知下楼,不想让虞文知委曲求全。

虞文知手上的动作停了。

虽然只是根电话线,可磨在喉结这种皮肤偏薄,神经遍布的地方,存在感还是格外强。

盛绪的喉结已经被磨得泛起一片绯红,可当事人全然不顾,任由他玩。

“好。”虞文知压低声音笑了起来,电话线移开,取而代之的,是温热柔软的指腹。

指腹按在发红的喉结上,怜惜似的抚平些许不适,又像是在给发怒的小狗顺毛:“不去,宠你。”

随便吧,管它什么后果,总归小狗不开心。

另一边,凌晨一点半的会议厅已经挤满了嘉宾,有些还穿着常服,显然并没睡着,有些已经换上了睡衣,只在睡衣外披着件羽绒服就下来了。

由于节目组请的都是二十岁左右没什么名气的小艺人,所以谁都不好不给故晋面子,心里再不乐意,也还是来了。

故晋一出现,几个男艺人围上去,热切的打起招呼来,故晋也假意露出微笑,和他们握手,撞肩,表达亲热。

好容易得空,故晋的眼神不经意间向人群里逡巡,但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虞文知和盛绪的影子。

故晋:“?”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