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山,余晖仍在,沈璃已喝完了壶中的酒,将酒壶随手扔进小河中,“咕咚”一声像是给这段对话画上的句号。

沈璃站起身道:“城门约莫关了,沈璃从今以后也不用再来这京城了,我欲下扬州寻人,神君如何打算?”行止没有答话,沉默之时,忽听几个奇怪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沈璃与行止都轻易的听出了,这绝对不是凡人能踩出来的沉重步伐。

沈璃神色一凛,俯下身子,此处河滩草地地势较浅,且有草木阻挡,行道在上方的堤坝上,此时天色微暗,不注意的话,是看不见草地中有人的。行止看沈璃面色沉凝,反而轻轻一笑,道:“为何要躲?”

沈璃斜了他一眼:“感觉不出来么?”她盯着堤坝上收敛了呼吸,“气息太奇怪了,而且并非善类。”还在黄昏时刻,人间邪气最重的时刻之一出现……

“即便如此,你也不用拉着我一起躲啊。”行止看了看沈璃将他摁倒在草地上的手。

沈璃清咳一声,收回手掌。先前话说得漂亮,可是在此情此景,沈璃还是下意识的把行止当成了那个需要她保护的脆弱的凡体肉胎,而忘了,现在的行止神君,即便是要在三界里横着走,旁边的人也只有给他让道送行。

可沈璃怎么也没想到,她将行止一放,行止就真当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站起身,拍了拍衣裳。简直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中……放肆极了。

是啊,沈璃怎么忘了,即便在行云那样弱小的时候,这家伙也可以在包围重重下,当面戏弄皇太子的身材,更别说他现在顶着神君的身体了。不管脸上表情多么风淡云轻,在心里,他至始至终都是那般放肆张狂。

声响惊动了堤坝上走过的一行四人,其中一人好像是被另外三人押着,手一直放在身后。沈璃定睛一看,在巨大头巾飘动之中看见了他头顶鹿角的形状,思及此处领地,她试探的唤:“湖鹿?”

被押那人浑身一颤,虽未开口却肯定了沈璃的呼唤。

湖鹿是地仙没有天界的旨意,谁敢胡乱擒人,而这三个人一看便不是天界的兵将。沈璃眉头一皱,他们这方还没出手,那领头的黑衣人倏地拔刀出鞘,一言未发便径直砍了过来。

沈璃手心一握,红缨枪还未显形,将她肩一摁,沈璃侧头看他,只见一道水柱猛的自他身后冲上前来,“哗”的湿透了黑衣人一身,紧接着寒气四起,那黑衣人像是脚突然被黏在地上了一样动弹不得。他周身慢慢凝结出细小的冰渣,竟是被冻住了。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欲跑,行止不过手一挥,如法炮制的将那二人也留在了原地。

沈璃眉一挑:“凝冰术?”

“不对,止水术。”

沈璃对水系法术不甚了解,所以也没觉得这是多了不起的东西,她踏步上前,走到湖鹿身前,将罩住他头的大头巾取了下来,看见湖鹿头上的角不直被一道亮光缠住,光芒顺着它的脑袋往下延伸,绑住了他的嘴,又勒住喉咙,没入衣领之中。沈璃眉头一皱:“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