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比了个打引号的动作,“很不好受,对吧?尤其是当你自己都有可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变成下一个‘定时炸.弹’的时候。”

比起惧怕或是怨愤,骆奕凡只从斐今瑶的语气中听出了极浅的自嘲意味,以至于他下意识地从另一种视角看向了她。

而在斐今瑶的视野里,她却看到了一副不太寻常的画面。

原本昏暗的背景仿佛在骤然间蒙上了一层晦暗的滤镜,周遭所有的景物都黯然失色,站在她面前的骆奕凡投落在教室内的影子也被逐渐拉长、扭曲。

紧接着,对方的头顶缓缓地长出了两根类似龙角一样的衍生物,只是在她定睛看去时,那两根类似龙角的枝杈上却刻满了类似眼瞳一般的图案。

那些枝杈除了分叉的方式和长出的位置类似龙角之外,其他跟‘龙’这个甚至有些神圣的字眼毫不沾边,那两只角并不光滑,上面甚至长满了层叠的粗糙鳞片——比起鱼鳞,它更像是皲裂的树皮一般,细看之下会让人有些不适。

而横贯了那些树皮裂纹的眼瞳更是显得无比诡异,比起天然的纹路,它们更像是人用刀一点点刻出来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枝杈的表面,在眼瞳的底部还带着深色液体干涸的痕迹。

在那两根枝杈停止了生长之后,其中一些仿佛被攥刻出来的眼瞳缓缓地调转了方向,它们淌着永不干涸的泪,直勾勾地对准了她。

夕阳西下的放学后,除了他们以外空无一人的昏暗教室,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俊美青年,再加上他头顶骇人的异常‘衍生物’......这几个要素加在一起,哪怕是胆子最大的人来了估计都得被吓一趔趄。

斐今瑶同样被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但她意识到了这恐怕是对方在用自己的能力‘看’她身上有没有寄生种存在的痕迹,勉强忍住了立刻远离危险源头的冲动。

然而事实上,就和某些中式的恐怖片一样,真正的恐怖之处从未流于表面。

或许有人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无论是谁都无法骗过自身的反应。

心跳加速、血液流速加快、肾上腺素分泌......这些都是身体在心慌时产生的本能反应,斐今瑶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她身上的某样‘东西’,注意到了这些‘讯息’。

比起最开始的禾苗,随着时间的推移,祂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银白色的丝蔓延,最终轻轻地由内而外地贴住了眼球的背面,但跟在别人身上的姿态不同的是,那些丝并没有直接蛮.横地钻入眼球的内部,而是学着人体本身的血.管分布,轻柔地绕过血.管的间隙,同样小心翼翼地连接在了眼球上。

在那些根系彻底完成了链接的一瞬间,在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间隙,斐今瑶的眼底仿佛隐隐再度浮现出了一只金色的十字型瞳孔,祂先是像在适应自己的存在般地转了半圈,又紧接着径直望向了斐今瑶此刻正有些紧张地注视着的方向。

只是在祂做出这个动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