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事了,和袁枚他们所在的时期差不多。”

李时珍给霍善算了算年份,这里虽然是昔日玄奘取经的地方,但是经历千年的变化,佛教在此反而逐渐式微,当地上下信奉的是起源于当地的另一个教派,信奉种姓分立以及因果报应。

城里城外许多病死的人之中就有不少是低种姓贫民。

当然,疾病是不会因为你是高种姓就不找上门的,以这个时期的医疗卫生水平,最大的可能是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统统遭殃。

事实证明李时珍的说法并没有错,由于他们此时也不过是身在一段储藏于卷宗之中的“海市蜃楼”里头,所以他们利用医馆的药房救治过一批患者就跳到了另一个节点。

这是霍乱的第一次全球性流行。

它在接下来数年之内沿着大航海路线迅速往全球各地蔓延。

霍善几人来到了英国街头。

这时候英国最繁荣的伦敦也如同炼狱一般可怕。

他们已经进入工业革命时代了,只是公共卫生问题却并没有跟上。

于是伴随着工业革命来临的是巨大的环境污染,肮脏的工业废水无穷无尽地排放到河流之中,高高的烟囱也源源不断地往天空排放着浓浓的烟气,这让人口众多的伦敦长年笼罩在灰色的雾霾之中。

空气与雨水仿佛都带上了异味,身在其中的人却好无所觉。

这应当便是古时所说的“久而不闻其臭”。

人在一个环境待久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令人难以忍受。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他们不仅要生产更多的商品,还要把商品倾销到全球,只有牢牢抓紧眼前的好机会,才能通过掠夺式的贸易攫取足够子孙后代享用几个世纪的财富。速度要快,快得别人都反应不过来!

所有的工厂都开足马力在干活,以革命般的意志横扫着一切有利可图的产业。

在这种极端追求效率和利益的氛围之下,谁都不会在意牺牲小小的环境问题。

不止工业高速发展造成的污染无人关心,日常生活产生的垃圾与秽物也没有人会好好打理,城市之中粪尿横流,行走在路上时不时得关心自己会不会屎到淋头。

居民们爱往哪里泼粪就往哪里泼粪,爱往哪儿撒尿就往哪儿撒尿。

主打一个自由。

这其实也是在现代卫生体系没有全面构建起来之前,世界上许多地方的现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能还会讲究一点,寻常人在路上急了还不是找到个暗巷就随便解决了。

至于各类生活垃圾,自然也不会有专人打理。

要知道在十四世纪那会儿,欧洲还讲究常年不洗澡,企图用厚厚的污垢阻挡鼠疫。

据传有位女王非常爱干净,倔强地坚持一个月洗一次澡,还被不少人抨击说她这么干有违上帝的意志。

上帝赐予你免于病痛的屏障,你怎么可以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