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画了几款漆器的图样,而后瞅瞅那案上的山形笔架,蹙起眉:

“找人做几款琉璃笔架。”

山形、兽形都行,目前这些她从小看到大,腻歪了。材质与形状不外乎那几种,缺乏新意。

墨院的女侍:“……!!!”

连女官都屈服于她,区区一名女侍除了应诺,没别的捷径可走。

终于,到了午时歇息的时辰。虽然元昭制订了午休时间,几位女官还是要轮值。

本以为在午休时间总能安分些,连元昭也这么觉得。

然而,她在寝室隔壁的暖阁,侧卧于门口欣赏外边庭院的风景时手指动了动,空空如也的,似乎缺少了什么。

“十八子?”今天上值的是池女官,倒霉催的她是管杂务的,“此名何意?”

何意?元昭怔了下。

在梦里,十八子手串是指佛界的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但在武楚没有佛,如何解释这十八界,颇有难度。

难的并非十八子的由来,而是如何解释她知道这十八子的由来。

但话已出口,总得圆回来。

“奎宿十六星,外加天地二星。天为父,地为母,我为儿,简称十八子。”元昭解释道,“这十八子可用任何材质,但我只要玉珠,异色珠不许超过三颗。”

她的星卫二十八骑闻名遐迩,用星宿给物件起名再合适不过了。

赋闲在府里,手里拿点东西盘一盘,神清气爽,为烦躁的灵魂寻到解脱之法。除了口头描述,她还把梦中人日常盘的手串画出来,让池女官寻匠人去做。

池女官不疑有他,头大如斗,眼冒金星地把名字与涵义记下。

……

日子,在人们的一片忙碌当中转瞬即逝。

腊月的上旬,京里传回消息,骠骑将军北月礼将在七天后回到京城。当年他擅离职守,为了将功折罪无法送亲爹的灵柩最后一程,更甭提朝廷的嘉奖了。

这些年,他驻守晋西的确有功,但功过相抵。此番回京,除了他,别的将领都将获得朝廷的封赏。

不管怎样,他能平安归来总是好事一桩。

公主府里,胡家令得知消息后,兴冲冲地回府把这大喜讯禀告殿下,本以为殿下一开心便不再豆腐里挑骨头。

然而殿下听罢,板着脸,态度沉重地宣布:

“的确是好消息,府里上下各赏两个月的月钱。自个儿偷着乐,不许喧哗,不许奔走同庆……”

虽然三个月的茹素期已过,能吃肉了。一年之内仍然忌夜夜笙箫、歌舞升平,宜低调。

人有趋吉避凶的本能,胡家令亦不例外。

但身为家令,有些习惯他改不掉,有些责任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殿下,骠骑将军不日即返,您为何还心情郁结,闷闷不乐?”他瞧瞧在一旁正襟危坐不发一语神色凝重的女官们,再瞧瞧一脸冷漠的元昭,万般不解,

“可是有人伺候不周?惹殿下您不高兴了?”

在上头那位下旨来抄家没产之前,无论是谁,都得把这位主子伺候好喽!稍有差池,大家同在一座府邸里干活,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我贵为公主,有绮阁金门,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一应尽有……却连一个像样的更衣之室都没有!简直荒谬!”

更衣之室,即梦里说的厕所,可谓极臭矣!

即使她贵为公主,这份臭还得她自己闻!太离谱了!以前专注工于心计,除死无大事,许多生活便利均被忽略无视与忍受。

但如今,她闲着,开始享受生活,便开始受不了了!

“传大匠工!”

她要改造更衣之室!让其不再臭不可闻!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