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却不是每个人都懂的。从孩子记事起就经常的念叨这些。

秀云妈临走时看了眼外孙, 不忘嘱咐道“带孩子不能太惯着她了, 知道么。”絮絮叨叨了许久才离去。

秀云婆婆见亲家母要走,连忙拉住让吃碗面再走。秀云妈见自己女儿外孙都好,知道都是这个婆婆的功劳,不由眼泪婆娑,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亲家母,你真是秀云的恩人那,秀云有你这样的婆婆,我这做妈的就放心的。这面我就不吃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做了。你是晓得我们家的那些事的,莫要留我了哈。”

送走了秀云妈,秀云婆婆看着一大碗的面条。这在八十年代的农村,能够用大碗面条待客的确是非常浓重的,就算是家里过年也吃不上全面煮的饭,都是少少放几根面条,再放些菜啊,玉米糊糊啊什么的,再撒上一把盐了事。

秀云婆婆当然舍不得吃这碗面,就分出来一半,再加些汤,煎两个鸡蛋放上面端给秀云吃。

一晃月子做完了。

秀云在婆婆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也几本上恢复了,而且丫头在母乳的喂养下总算像个正常的婴儿了。只是这孩子非常的懂事,从来不哭不闹的,有奶就使劲吃,没有就安静睡觉,窝屎窝尿也是很容易就可以抽到,就连尿片都很少洗。

孩子满月,家里并没有摆什么满月酒,一般生女娃娃是没有这个规矩的,还是和平常一样的过。只是秀云婆婆去自留地里摘了点葱子韭菜什么的,给丫头封赠“聪明,久久长寿”。

按理说孩子满月了,总不能还是丫头丫头的叫,得给取个名字。但是张强却连看都懒得看那个又小又丑的丫头片子,被秀云婆婆逼的没办法就随口道“你们想取啥子名字就取啥名字好了。”嘴里咕哝一句,又不是我想生。

“你这个挨千刀的,你的娃娃你不给取名字哪个取嘛。”

张强不耐道“哎呀,算了算了,插秧子那会生的,叫个秧子算了,反正都是给别人养的赔钱货。”

“啥子秧子,还秧苗的。”秀云也怒了。

“哦对,叫秧苗也好,叫秧苗长大不愁饭吃。”张强耍无奈。

吃过饭,张强一手掏牙缝,一边道“过几天我想和张春华他们去厦门打工。那里有几百块一个月的。”

秀云“啥的,你去打工了,屋里的事情咋办?”

张强“嘿嘿,这不是还有你么,反正在家里你也嫌我没做活路,我去外面打工多多少少还可以挣点钱啥的。”

秀云沉默了一会“既然你都决定了,我也拦不住你,这都八月份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要不翻了年再去?”

张强“哪怎么行,人家张春华和那边的老板联系好了的,再过两天就走,我们队上就我还有张三麻子和张春华的小舅子四个人。”

秀云知道留是留不住一个人的,留得住的是别人愿意留的。张强是她留不住的,从结婚没多久她就看出来了,这并不是自己的良人。但是在八十年代农村,思想还是很保守,一般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婆婆待自己也不错,也就将就这样过了。

秀云有种预感,张强似乎就这样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果然没过几天,张强向大哥借了二十块钱当车费,收拾了铺盖卷和张春华一伙人跑厦门打工去了,家里就剩下三个老弱妇孺。

丫头是五月份出生的,在十月份的时候队上的大多数人才知道张家生了个女娃子,因为这孩子从来不哭不闹,更没有其他孩子那样吵夜,就连尿片都很少晾出来。

这样一下传开来,镇上才来人给丫头登记上户,户口上面姓名那一栏写着“张秧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