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似乎很热闹,老太太道:“横塘多好的地方,打从我们太爷那辈起就搬到那里,一住二十年啊!原以为要在那里扎根的,没曾想如今又回到幽州来。淳之也不是外人,不瞒你说,倘或不是遇上了变故,我这么大的岁数了,哪里愿意长途跋涉,受这份苦!你是今儿才入幽州,不知道我们先前的艰难……”千言万语道不尽愁绪,最后哀声长叹,不去说它了。

李从心自然好言劝慰:“我父亲常说,官场上高低起伏本就是常事。别说朝中大员们,就是咱们和帝王家沾着亲的,也不敢说一辈子必定一帆风顺。如今节使重出剑门关,收复石堡城,只要一切顺利,凯旋后少不得大加恩赏,节使的仕途也会越来越宽坦的。老太君还有享不完的福呢,只管放心吧。”

侯公子一递一声温软和气,上房里头相谈甚欢。

清如在外人面前从来不露獠牙,娇声说:“淳之哥哥这回入幽州,是为筹备秋后科举么?”

李从心略顿了下,只说官学里还有些事要他回来处置,看来对于科举的态度不像李观灵,还是有些三心二意。

清圆绕过雕花的插屏入内,这才看见上房里坐得满满当当。槛窗外的金丝帘都卷到了檐下,天热的时候一应用具换成竹制的,这样清爽的陈设,即便外面天色窅冥,屋里也毫不觉得昏暗。

她上前给老太太行礼,又给李从心行礼,笑着说:“许久不见了,三公子别来无恙。”

她没有故作亲热的姿态,还是原来这样客气而疏淡,只是奇怪,两个月没见罢了,倒像是比之前更沉稳,也更精致了。

李从心呆了一回,像话本上没见过世面的书生一样,竟也有对姑娘愣神的时候。等醒过味来有些不好意思,忙叉手回了一礼,“四妹妹别来无恙。”

他们客套让礼,一来一往很戳清如的眼窝子,于是暗暗一哂,鄙薄地调开了视线。

在她眼里清圆的矜持全是欲拒还迎的把戏,譬如她以前养的那只猫,你唤它,它来倒是来,但永远和你保持一段距离。一旦你要上去抓它,它撒腿就跑,却又不跑远,或在桌下,或在窗口,就那么回身看着你,叫你心痒难耐,又亲近不得。

所以她最讨厌猫,那只乌云盖雪1最后让人合力抓了,装进麻袋扔到了广寒渠。猫是没了,现在又来了个人,人却没法像处置猫一样随意处置,这就愈发让人觉得愤懑了。

清圆在一旁落了座,老太太方笑道:“这回的事,还要多谢三公子。咱们仗着你小侯爷的排头,才登了一回指挥使府的门。你同沈都知是故交吧?”

李从心说是,鲜焕的贵公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神气,夷然道:“我同他认得好些年了,交情也算过得去。老太君举家搬往幽州时,我担心节使前途受阻,特将名册交给了四妹妹。”说着看了清圆一眼,笑道,“四妹妹能派上这名册的用场,也算不负淳之的一片心了。过两日都使返回幽州,我再好好答谢他,老太君不必为这件事挂怀,我自会安排妥当的。”

他说完这些话,在座的人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