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绩冷冷看他一眼,竟让宋端平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妹妹已经离开,他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冷言冷面的本性就露出来。

陈恪没有去理会这天潢贵胄的表情,对宋端平道:“去看看车。”

“嗯。”宋端平便率先下去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打了个唿哨。

陈恪和五郎,便一左一右,夹着那赵宗绩下了楼,两把明晃晃的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割了块衣袍当头巾的玄玉和尚,亦步亦趋的断后。

待所有人都上了车,陈恪准备关上车门,却听到一把威严的声音道:“请稍留步!”

便见一个与赵宗绩相貌八分像的中年男子,在几个护卫的随扈下走过来,想来必是那北海郡王无疑。

“这位小友,”那北海郡王望着陈恪,拱拱手道:“感谢你没有伤害小女。”

陈恪没说话,冷冷的望着他,显然还在生方才的气。

“我听小女讲了你们的遭遇,”北海郡王叹口气道:“也知道了小犬的答复,不过有些事他并不清楚。”

“哦……”陈恪终于有了反应。

“老夫向你保证三件事,”北海郡王伸出三根手指道:“一,不会声张此事,亦不追究,以后更不会报复;第二,你父亲的事情,还有那个案子,我虽然不能在明章中提及,但我可以私信的方式,报知官家;三者,就算最后无力回天,我也会尽力帮你们不受牵连,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前途。”

这三个承诺每一个都重逾千斤,陈恪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承蒙王爷以德报怨,小人面热心惭,如若父亲得救,必将登门负荆请罪。”顿一下道:“我也向王爷保证,不会伤到小王爷的分毫。”

“好,我们一言为定!”北海郡王一挥手,远处侍卫便缓缓打开了院门。

在一队王府卫士的随扈下,马车从后门驶上了大街。

大街上,满是提刑司的官差、衡州的厢军、以及高大惹眼的禁军,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奸细’。

“坏了,我的字典!”透过车帘缝,看到外面的情形,陈恪一阵透心凉道。

“呵呵……”五郎憨憨的一笑,解下肩上的褡裢,他的字典,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好端端躺在里面。

“嘿……”陈恪松口气,擦汗道:“这东西可不能丢。”

“是啊,是你和小妹的定情信物啊。”宋端平鬼笑道。

“一边凉快去,”陈恪心说,怪不得那小王爷不给你好脸色,这张嘴,专让人下不来台。他叹息一声道:“这字典,能然人觉着安慰……”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连五郎都明白了。他们出川之时,还都是些快乐简单、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现在却被卷入这样一场令人绝望的斗争中。这些无权无势、无依无凭的年轻人,就像漩涡中的一片枯叶,很难不被绝望与无助笼罩。

唯一能让他们放松的,只有美好的回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