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佛堂,又让丫鬟各处上香。

每日吃斋念佛,不大出门。

沈鸾只家住几日,又重回蓬莱殿。

恰逢这几日天寒地冻,沈鸾自然也懒得出门,只悠悠卧在楹窗下的天然罗汉床上,好生逗着空中的鹦鹉。

自上回给了鹦鹉吃了三日的葵花籽,这小雀总算学乖,见沈鸾来,不再吵嚷着“坏人坏人” ,委委屈屈背起了《中庸》。

沈鸾惊奇:“竟真的会背了?”

她只当看护鹦鹉的宫人哄她,不想竟是真的。

茯苓捧着十锦攒盒,远远听见鹦鹉的声音,笑得开怀。

她掀开大红猩猩毡连帘,俯身进屋:“若再学不会,那照看的宫人估计得哭了。”

沈鸾弯眼,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这话怎么说?”

茯苓:“郡主不知道,那照看鹦鹉的宫人心眼实,还当郡主真要这鹦鹉学会背书。日日夜夜拿着书在鹦鹉前念叨,若再真学不会,那可能就是个大傻子了。”

沈鸾自己虽过目不忘,然她平生却厌极这些晦涩难懂的行文,闻言忍不住弯唇:“倒也难为她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说着,又让茯苓拿着十锭金锞子出去,赏那照看鹦鹉的宫人。

茯苓福身退下。

屋内烧着地龙,本就暖烘烘的,偏绿萼不放心,眼见沈鸾坐在窗下,又让人将熏笼挪至窗边。

沈鸾浑身发热,受不住,欲起身更衣。

绿萼急急拦住:“可使不得,昨儿才说嗓子不舒服,这要受凉了,可不是闹着玩。”

沈鸾不以为意:“那里就这般娇气。”

绿萼无法,只得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哄了人半天,又道:“郡主若真无趣,倒不如找出《诗经》出来,给这鹦鹉念着顽?说起这事,前儿我遇见紫苏,问三公主宫中的鹦鹉怎么学的《诗经》。紫苏唬了一怔,说哪是找人教的,是三公主自己不会背,整夜整夜地念,偏那廊檐下的鹦鹉都学会了,三公主还记不住,气得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沈鸾抚掌大笑:“这我可学不来,不过《诗经》而已,哪里就需要整夜整夜地背。”

绿萼压低声:“郡主可别当着三公主的面提这话,不然她该恼了。”

“我在自己宫中说,她哪里知道?”

话犹未了,忽听窗外一阵爽朗笑声:“裴仪不知道,我倒是听见了。”

窗屉子忽的被人支起,裴煜单手支着窗子,一跃跃进屋里。

沈鸾唬了一跳,见是他,随即笑弯眉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六皇子这个大忙人,倒是我失礼了。”

她仍懒懒倚在床上,眉眼含笑,只动动嘴皮子,起身迎人都未曾。

裴煜在她额上落下一响:“可不敢劳烦长安郡主。”

六皇子进蓬莱殿如在自己宫中,随心所欲,兀自掀袍坐在紫檀嵌理石拐子纹太师椅上,又让绿萼沏一壶西湖龙井。

沈鸾笑睨她:“不敢劳烦我,你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