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陡然一震, 她还不曾发觉什么, 只当是裴晏无意之举,转而瞪了人一眼,愤愤皱眉:“没有。”

若是真能想起什么,她也不会如此时这般苦恼了。烛光摇曳,绰约光影映在裴晏眼中。

眸中厉色渐去,笑意似涟漪在裴晏唇角蔓延,他温声:“那就别想了。”

雨打芭蕉,裴晏袖中一物忽然掉落在地。

虽是春日,然沈鸾身子虚弱,暖阁地上仍铺着厚厚的狼皮褥子。

东西落在地上,似躺入彩云之中,顷刻没了声。

沈鸾狐疑往下望:“……是什么?”

她先一步,自地上捡起。

一尊小小的木雕美人顷刻落入掌中。

裴晏垂眸,目光久久落在沈鸾脸上,一寸寸打量。沈鸾双眼笑如弯月,那眼中惊奇喜悦溢满,独独没有嫌弃厌恶。

那是……他先前没能送出去,叫沈鸾丢回来的礼物。

握在手心的美人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俨然是另一个自己。

沈鸾双手捧着美人,放在自己颊边,笑靥如花:“这是雕了一个我吗?”

裴晏淡声:“嗯。”

沈鸾爱不释手,又禁不住好奇:“这个……难学吗?”

……

衙门外。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渐行渐远,缓慢消失在衙役视线中。

车内,阮芸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她低低呜咽着,泪水顺着眼角一滴滴滚落。

丈夫拥着她肩膀,轻声安慰,又拿丝帕为阮芸拭去眼泪。

“芸娘,没有见着你姐姐的遗物,那是天大的喜事,你该高兴才是。”

这些时日,神女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那豪绅在狱中丢了性命,兴许前去杀他的人只多不少。

“别哭了,这里没有,我们再换别处找便是。天下之大,总有一日能找着人的。”

阮芸渐渐止了哭声。

姐姐离家的时候,她年纪尚小,只知道父亲收了人家的银子,要将姐姐送去给高官做妾。

姐姐不愿意,趁父亲不在连夜逃出家。

那时年幼的阮芸不知发生何事,只知道瞪着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怯生生道:“姐姐,你会想芸儿吗?”

“当然。”女子眼睛笑如弓月。

家里有关长姊的东西都叫父亲烧得精光,然这么些年过去,阮芸一直忘不了长姊离家时最后的眼神。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了自由和肆意。

像是翱翔于长空的青鸟。

“你说的是,找不到姐姐的东西,我是该高兴才是。”

阮芸双眼通红,低声和丈夫啜泣,“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

“夫妻一场,再者,我本就是个商人,走南闯北是常事,只辛苦你同我一齐奔波。”

阮芸破涕为笑:“不说了,既然姐姐不在天水镇,那我们也该准备走才是。”

马车在一处宅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