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是被一阵手机的声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都忘记了自己在哪,伸手摸身边的手机。

枕头边摸了下没摸到手机,当然就是去摸床头柜,条件反射的一翻身,从腿上传来的剧痛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从身边伸过来一只大手压着她的腰,“乱动什么?”

身边传来的声音熟悉也不那么熟悉,熟悉的是声线,不熟悉的那声音里强压克制住的怒火和冷漠。

姜冉被强行压着变回了平躺的姿势,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摆设,苍白的天花板和床边高高的、用来挂窗帘的金属栏杆,浓重的消毒水味,以及房间内昏暗的灯光……

是医院。

她受伤了,然后被送来了这里。

姜冉动手掀开了被窝,这才看见身上穿着蓝白条纹标配的病号服,不过下身光着就一条内裤,左腿上,大腿中间缠着纱布,脚踝则直接用医疗的固定器固定了起来。

她浑浑噩噩,被这个阵仗吓着了,抬起头想要问怎么回事,然而刚刚对视上站在床边的人的双眼,他垂下眼,没搭理她,而是转身走到窗边打电话——

病房里安静得很,北皎的手机隔音效果也不怎么地,电话里邱年骂骂咧咧一口一个“死女人”“你就给她点教训”“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逼数都没有自己不知道痛吗那样了还他妈比赛奥运会在新疆又开幕了没通知我们怎么的”……

等北皎挂了电话,转过身,就看见病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抱着被子,苍白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动了动唇。

“好了知道了我都听见了,”姜冉打断他的话,“不用再重复骂我一遍。”

她开口说话时嗓子有些沙哑,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当然这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一度高烧不退,现在她只知道唇瓣干裂多说一个字都扯着疼。

条件反射地觉得自己声音不好听,她索性闭上嘴不愿意说话。

不醒还不觉得,醒来就发现嗓子快要冒烟了,也不给她一口水喝。

姜冉怪责地瞥了一眼木头似的杵在那的黑发年轻人,侧过身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然而那瓶水放得有点远,她伸长了手——

一心只有那瓶矿泉水。

矿泉水前面放了只电子钟,刚开始她还嫌这玩意儿碍事把它扒拉开,几秒后她后知后觉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困惑地“嗯”了声,把被她用手背拨开的电子钟拿了回来。

翻过来一看,闹钟上显示的“2023年10月6日,01:30AM”的字让她一阵恍惚。

她记得自己倒下的那天才是10月3日,怎么一闭眼再睁眼,这就过去了两天?

她茫然地回头,用困惑的目光盯着屋子里唯一的活物。

北皎的目光轻描淡写一般从她有些干裂的唇瓣上掠过——

早上他要上课,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