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微笑携我前行的他听到这话,立即顿下脚步,似是想了想,才缓缓回身看我,我对上他的目光,苦笑了笑。

半晌他低声道:“怀素,你失忆了?”

“也许,” 我吁了一口气,“也许是人为的失忆。”

“是谁?”他长眉一挑,怒气一现,立如利刃割过人的眉睫,锋锐凌人。

我淡淡道:“他说他叫阿悠。”

“贺兰悠。”他静静道,神色间倒不如刚才乍知我失忆的怒色逼人,只是更冷更寒了些,眉目如笼薄冰,“他封了你的记忆?”

我点了点头,他又问:“你不记得我了?”

我很尴尬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见他只是微微一叹,轻轻拉了我到不远处一株树下,看着我的眼睛,淡而坚定的道:“没关系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从现在开始记得,我定会让你永远不能再忘记我,怀素,我是沐昕。”

“沐昕”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品出微微的甜,心底有细密缠绕的情绪,丝丝荡漾,抬眼看他,夕阳的光影镀得他轮廓美好,神情坦荡明朗如皎皎美玉,我想他定是我生命中一个极其重要的人,我却将他轻易遗忘,然而他不愤懑,不沮丧,不迁怒,不曾指天划地叫嚷着报复寻衅,只是如此坚定的告诉我,他是谁,而他,将会努力令我此生,再不能将他忘记。

我微微笑起来。

沐昕,你可知道,刚才那一刻,我欣喜又后怕,欣喜我梦想成真,后怕那一路追随里我无数次的动摇,都可能与你错过。

就在这一刻,我的所有细微的感觉都在告诉我,你是我极亲密的人。

就在这一刻,我知道,终我一生,我不会再忘记你——

相依坐在树下,先取出白帕仔细将沐昕伤处裹了,雪白帕子沾染点点鲜红如桃花,看得我心里微酸,沐昕却微笑着将帕子收进怀里。

靠在他身侧,沐昕正简略将我过往的事说了一些,我静静听着,看着天边层云晚霞,渐渐谢却那艳红,看青碧天色转深黛,黛色天空里,闪起一颗颗星子。

沐昕的叙述在北平妙峰山那一处突转迟疑,“那日我赶回北平,不知怎的总不安心,便干脆将刘成和寒碧流霞接了出来,那晚好大的雨,我担心刘成的病,便用了马车送出城,所以慢了些,赶回西山时已近天亮,结果回来时便见你师傅背着方崎回来,说她落崖伤了脚,却怎么等也不见你和熙音,艾姑姑”

我突然一颤,他立即住口,关怀的问我:“怎么?可是觉得凉?”

我摇摇头,蹙眉道:“只是突然觉得心悸没事,你继续。”

他却伸手把了把我的脉,见无事方接道:“后来熙音淋得透湿的回来,神色惊惶,说你去寻找方崎的时候和她们遇上,艾姑姑正在崖下采药,你不放心也下了崖,那药草极娇气,沾不得铁器,艾姑姑怕她的药铲坏了那草的药性,要她回来取木铲,我便随了她去,结果还未到南麓,便听得山崩之声,阻断了道路,泥水滚滚而下,早已看不到你们所在的那崖我那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