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喜。

人群忽地一静,然后便如潮水般分开。

人群后,大步走来的皮袍贵族男子,鹰目浓眉,英俊而目光隼利,正是索恩。

一别数年,他微胖了些,留了两抹淡淡胡须,肤色也细腻了些,看来养尊处优的北元贵族生活,较之做宋怀恩时的普通百户,要舒适多了。

他似是被一地摔倒在地的卫兵激出了兴致,目光炯炯,饶有兴味的盯我一眼,招手道:“傻小子有几分力气,来,和我比划比划。”

我慢慢走过去,他漫不经心的将外袍一脱,笑道:“摔倒我这许多的好儿郎,算你的本事,来,咱们试试,你若赢了我,赏你!”

卫兵都欢呼起来“太尉出马,必胜!”

索恩爽朗长笑,大笑声里,双臂一抡,抱向我双臂。

我手腕反搭。

他目光一闪,突然横跨一步,左足微曲切入我双腿间,双掌如游蛇,绕着我双臂,迅按上肩井穴,指力一生,便要狠狠下戳。

已然不是摔跤的手法。

我手臂一抬,让开肩井,反肘沉腕,抬掌之间已卡住他的脖颈。

却也不是摔跤技巧。

惊呼声里,两人臂互勾腿相绊,纠缠在一起。

他压低声音,在我耳侧狠狠道:“你是谁?你,不是傻子!”

我微微一笑:“只有傻子才看人是傻子。”

他怒哼一声,道:“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太师派来的探子!”

我道:“索恩,很久不见,你还是这般城府深沉,阴险奸狡。”

他的双眉虬结而起,不确定的道:“你----认识我?”

我却已不耐烦和他多话,冷冷一笑道:“故人重来,欲索一掌之辱,并代塔娜,讨回一个公道。”

他目色一变,脸色一白,惊声呼道:“你不是----你是----”

我已左掌一紧,扣住他脉门,右手指尖一弹,一缕指风直射他下腹至阳穴。

“娶十一房妻妾是么?享尽齐人之福是么?从今天起,你就对着女人们干吞馋涎,为塔娜守节吧!”——

塞风呜咽,残阳如血。

我立于一处光秃秃的平地前。

说是平地其实不准确,那一处地势略低,土质板实,寸草不生,较周围地面,很是不同。

老牧民扎尔赤兀惕站在我身侧,那晚我便是在他的帐篷里听说了塔娜的死讯,他指着微凹的地面,低声道:“就是这里。”

蒙人风俗,重厚养薄葬,不设坟头,尸体深埋地下,以马踏之夷为平地,塔娜因为是为索恩所死,索恩为她举行了厚葬,以香南木为棺,中分为二,刳削出人形,大小长短,仅足容身,然后将尸体以貂皮装裹,置放其中,再以黄金为箍三箍之深埋,以千骑踏平地面,杀一骆驼幼羔于其上。

来年春草再,移帐而去,无人知她所葬何处,若需祭祀,则以所杀骆驼之母为向导,根据其徘徊踯躅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