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张斩的客厅里,黄师爷叼着一个大烟袋,眼睛咕噜咕噜乱转,笑眯眯打量着凶名冠巴蜀的活阎王见客的地方。房间倒是不小,屋顶上面开了七八个窟窿,不像是特意开出来的,倒像是年久失修漏出来的,这个活阎王钱也没少捞,怎么自己住的地方都不讲究,真是看不懂了。

黄师爷这次来带了一点私心,眼瞧大清朝一天不如一天,革命党就要起势,日子是一天天艰险,要是能攀上活阎王这条线,就算革命党起势了,也能落个平安。存了这个心思,黄师爷的腰杆就软了点。

大门打开,黄师爷看到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两条剑眉,眼睛如闪电般在黄师爷脸上一扫,黄师爷本来没见过张斩,此时却能肯定,这个年轻人就是张斩,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活阎王的名头。

“黄师爷,请坐。”张斩微笑着伸出手,手心已经贴了一张钱庄的庄票,跟黄师爷轻轻一握,已经把庄票塞了过来。本来张斩是不想这样做的,但是胡叔反复叨唠,张斩被说得烦了,只好准备了一张意思一下。

“你就是张统领?”黄师爷拱了拱手,已经看清了票面的数字,脸上浮出一阵微不开查的笑容,语调变得严肃起来:“奉总督口谕,张斩公忠奋勇,救叙州万民于水火,特署理叙州!全权处理叙州重建一切事宜。”

说完这些黄师爷已经满面堆笑,对着张斩拱手:“恭喜张署理。”

张斩一摆手:“黄师爷,能不能跟王总督说下,推了这个担子。”

黄师爷宦海打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张斩这样子的,历来上宪话,下属只有拼命巴结的份,办得到也要办办不到也要办,哪有像张斩这样子一口回绝的。清了清嗓子,黄师爷的话就有了一点训斥的语气:“王大人圣眷正隆,说出来的话就没收回来的例子,张署理可想清楚了!”

张斩不为所动:“不是我不肯,只是有件事难办。“

“那件事难办?“黄师爷脸色难看,张斩如此骄狂,却是他没有想到的,这样的人能混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但是以后的路必定坎坷,如今却是要跟这个狂人疏远些才是,不要到时候被他牵连了。

“叙州现在十万人,每天都要几千两银子,我又不是印钞票的,现在已经没钱了。”说完张斩又掏了一张银票过去,塞进黄师爷手中

得了银票,黄师爷的脸色稍和,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撇开张斩:“嗯,你说的也是实情,我回去跟总督大人说下,今年风调雨顺,也许可以挤出来一部分。叙州百姓安置的情况如何,我也要看下。”

张斩哈哈一笑:“这还不容易,黄师爷请跟我来。“

“这是下山的便道,十分快捷,就是有些颠簸,黄师爷你做的还习惯吧。”张斩微笑着从缆车上走了下来,伸手把黄师爷扶了出来。

黄师爷脸色苍白,胃部不断翻腾,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张署理果真爽快。”心里已经把张斩骂了个遍,歇了一会才觉得好些了,抬头朝前面看去。这么一看,黄师爷顿时愣住了,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