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三人甩下马来。

这员战将面部也在遮盖下,看不到脸色,他落地用侧面着身,喘着粗气。

“子龙先走,俺来断后。”

赵云匆忙起身,看到一位儒生盯着自己看,勉强露出个“我没有事” 的笑,忽而想起对方看不到。这时候担忧的是怀里的小主公和主母,他毫不拖泥带水的站起往后军走去。

“丞相,”张郃不甘心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那个“他们”,指的是赵云身上的两人,如此被一员小将杀透,身为大将脸上无光。尤其被两位夫子阻拦,张郃身为大学士居然没有拿下,那等失色,岂是除鲜血之物外能洗刷?此时看同僚,只觉得每一个人都用异样眼光看自己,再看桥上张飞以及数十骑,哪一个不是面带嘲讽的样子。

这战,打的憋屈,张郃胸膛也要气炸了。

“此人张翼德否?”曹操惊疑不定。他也是大学士级别的读书人,否则也不会作《短歌行》那等佳作。只是自己胯下马吃痛不听使唤,跑的太快了些,居然离对面那匹夫只有短短数百米。

数百米的距离,书者和射者战,终究是吃了近身的亏。他曹操懂文学,通兵法晓数科,他手握百万雄兵,权倾天下,但是,这样的曹操,同样也会怕死。一个舍去性命的张飞,怎能不让人潜意识有几分畏惧。

张郃道:“正是张飞那匹夫。丞相,且让我领一军冲杀一阵……。”

一将喝道:“有丞相在此,自有决断……。”

曹操抬手,那人说话声止,只见丞相打马上前,气势十足,丝毫不怕对方冷箭偷袭。

“张翼德。”

张飞站在桥上:“曹贼。”

鲜血味道随风飘摇,久久不散。

三将军和曹孟德,两人一人一边,就在这长坂坡下见了对手。双方都恨不得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偏偏两人都很克制。曹操是要以军阵压迫,以众将包围,生吃了张飞等人,张飞是抱着“这一战要是不能退敌,那就死了也罢,大哥总会为我报仇”的想法,他存了必死之意,眼神也不一样,就像是一道深埋乌云中的霹雳,轰鸣出声时候,天下惊。

在张飞面前,是数十精骑,那些精骑都是马上宿将,手中兵器少说也有几十斤,一身盔甲都是礼官出手,打磨精良,但还不免四处留下兵器箭痕,那些摩擦的痕迹,各处缝隙中皆见了暗红,已经染过多少人血,他们自个也数不清了罢?

这群人居中拱卫一人,那人矮小,甚至可以说有点丑陋,虽长相不好,气势却十足,手中捏染血长刀,左右护卫下上前,居然丝毫不惧张飞这等猛将。

无形的气势就泰山倒地般压下,张飞等人就如大地之石,纵然泰山可欺大石,未必就能碾碎。

曹军进一步,张飞退半步,两者间距离越来越短,无人说话,只有人马呼吸声,将空气几乎凝滞。退到不远处的小桥,张飞再也不退,蛇矛一划拉,地面被他强大的正气划出一条痕迹,敌军顿时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