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闻的记忆里,自己跟谢鹤语很少吵架。后者有种异于常人的稳重,无论为人处世还是思维方式,外表冷淡,可周围人对他的评价里,基本都有脾气好这一项。

当然,这一点喻闻是不赞同的,他认为他跟谢鹤语不吵架的原因纯粹是自己大度。

和谢鹤语会装。

光看外表,一点都看不出谢鹤语有幼稚且小心眼的内心,这些阴暗面只有喻闻享受过,他想吐槽都无人分享。

早几年的时候,喻闻很喜欢带朋友来家里玩,众所周知,他朋友很多,加起来能编几个足球队,而谢鹤语不喜欢交朋友,这也就算了,他自己不交朋友,还要妨碍喻闻的交友活动。

喻闻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应该是个夏天,十来个小豆丁,热热闹闹地进了门,吵得跟树上的蝉鸣不相上下。

谢鹤语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群聒噪的小知了,眼都不眨。

喻闻把朋友们安顿好,出来邀请谢鹤语,发现他一动不动,宛如雕塑,眼珠儿又黑又沉,燥热的天,莫名叫人觉得凉飕飕的。

喻闻说:“谢鹤语,一起来玩嘛?妈妈准备了绿豆饮和好吃的小糕点,我们打算开party哦。”

谢鹤语不动,非要等喻闻殷殷地再问两三遍,他才施恩般慢吞吞走到木栏边,“玩多久?作业还没写。”

喻闻招了招手,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妈妈说只能玩到六点,但是没关系,她今天加班,我们可以玩到八九点,嘿嘿。”

谢鹤语紧紧盯着他。

那天他们痛快地玩了一天,谢鹤语全程格格不入,端坐在沙发边缘,黑润的眼珠子偶尔跟着喻闻转一转。

只有当大家想去冰箱里拿雪糕吃时,他难得一次主动地挤开最前面的人,抓住冰箱门,姿态强硬,淡淡地问每个人想吃什么,每根雪糕放在哪里,他都知道。

那表情,好像他才是这家里的女主人。

关键是他还真知道。

拿完雪糕,谢鹤语给喻闻报时:“五点了。”

喻闻舔着雪糕,舔得嘴边都是糖水,直眉楞眼地:“哦。”

两人对视,喻闻明显没明白他的意思。

过了一个小时,谢鹤语又给他报点:“六点了。”

喻闻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还有作业没写,要回家了?你回去吧,我不留你。”

“……”

谢鹤语是翻围栏回去的,回去后,用座机拨通了喻母的电话,没有丝毫犹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喂?阿姨,我是小谢,喻闻还在玩……”

那天的狂欢被准时遣散,母亲打电话回来,还把喻闻教训了一顿。

喻闻又不傻,从母亲口中套套话,就得知了那个告密的叛徒是谁。

有第一次的前车之鉴,第二次喻闻没有邀请谢鹤语,他心里藏着几分怨气,当着谢鹤语的面,关上了家门。

谢鹤语也不走,就站在围栏边,透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