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殿里一片混乱到处人头攒动似乎整个皇宫的人九公主自然早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赶过来了。但那两个最重要的人物——皇上和皇后——都没有来。

他们并不爱他有意立他为太子不过是看他在众位皇子中最强狠最符合大晋皇室目前抗敌治乱的需要而已。这种变态的强狠本身可能不仅不为他们所喜还为他们所厌。所以虽然理智上觉得应该立这个皇子实际上却迟迟不肯下旨。

三殿下也来了。我从人缝中看到他一脸忧急地走过来心里万分佩服: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啊他明明就是此次投毒事件的最大嫌疑犯居然还敢在六殿下正处在生死关头的时候现身他就不怕被承恩殿的人群殴吗?

他来的时候承恩殿的忠仆们的确都暗暗捏紧了拳头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一直走进了六殿下的卧室。

接下里的情景是:一声哭叫一阵乱骂一顿拳脚一个两眼红的女人推推搡搡地把他赶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三殿下万般无奈地站在门廊里才辩解了几句话那女人就冲过去吼道:“你少充好人不是你是谁?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你赔我哥的命来!”

“真的不是我!我这样的身体要太子或皇帝宝座有何用?我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在。”说到这里他身子一阵摇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他的几个随从赶紧上前扶住他同时朝九公主喊着:“我们殿下病成这样还来看你哥哥。你还这样冤枉他。打骂他要是我们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才要赔命来!”

九公主越怒了:“你就装吧要不要现在就在这里装死然后说是我推的?这样你不仅可以逃脱罪责还可以博得许多人的同情呢。我呸装模作样地伪君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两边地奴才也不甘示弱彼此辱骂。

躺在屋里的六殿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唉六殿下也是可怜。母妃死了唯一的妹妹又这么不懂事哥哥还在床上昏迷不醒她不去好好守着反而跑到外面吵架。你就算再气愤要找人算帐。也要等哥哥醒过来并解除危险了再说吧。

不过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连看热闹都最好是别看免得引火上身。我虽然幸运地避免了成为头号嫌疑人但六殿下出事前最后召见的人是我出事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在长长的嫌疑人名单上我也是可以挂一个尾的。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看吵架的当儿。我悄悄地走出了承恩殿地大门。

暮色苍茫中。燕儿在牡丹园门口接着我惊惶不安地说:“小姐听说六殿下出事了。现在承恩殿那边兵荒马乱我都快急死了又不敢在宫里到处乱闯找人。谢天谢地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我拉住燕儿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却在冒汗。我心里一阵感动她是真关心我的。虽然我们不过是临时的主仆我也没有任何做小姐地资本难得她还这样把我看得真。

我百感交集鼻子酸酸地说:“燕儿今天真的是要感谢老天。如果我稍微去得早了一点这会儿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明天地早饭我也不能回来吃了要麻烦你去天牢给我送牢饭。”

燕儿捂住嘴松开后只轻轻说了一句:“可怜的小姐!”

我笑着回道:“是幸运的小姐。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走我们回房再说。”

回到屋里关好门走到里间走下。燕儿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是冷水这会儿只有冷水我还是几口就喝干了。

又喝了一杯冷水我这才清了清嗓子把当时的情形跟燕儿说了一遍。燕儿一脸震惊地说:“天那今天真的好险!早一脚路等小姐走到六殿下身边之后才现他流血昏迷小姐都脱不了干系了。”

我轻轻叹息着说:“我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地

他当时是在等我今晚也本该和我一起用晚膳地。但我刚到那边还没走过去就远远地看见他情况不对了。”

我双掌当胸合十闭目祈祷感谢天地神灵尤其感谢九泉之下的父母的护佑。当然也祈祷六殿下快点解毒快点康复。

在看到他流血昏迷地那一刻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认真回想起来他虽然行为怪异让人难以接受但对我其实也算很好的。他那样的性格能那样对我已属不易。

说完了六殿下那边的事燕儿才想起来告诉我:“小姐你不在的时候秋姨来找过你。看见我在她还说‘你怎么不跟去?’。小姐下次再有人叫你去哪儿你就带上我吧有个伴可以壮个胆做什么也方便些还免得我牵挂。”

我点头道:“好的。”

这屋子的门锁很坚固走廊里也总有人来回屋子里放的东西应该还是很安全的。据说才女选手们以前都住在掖庭那里还住了一些暂时未有品级的宫妃。

那边的居住条件比这边差屋子锁钥不严人又良莠不齐故而容易丢东西。

就因为这个原因今年才改了地方把才女选手们安置在牡丹园。

等等我刚刚似乎漏听了一句话:“你说谁来找过我?”

“秋姨。”

“糟了是不是晚间培训已经开始了?”我慌忙起身换了件轻便的衣服准备出门。

因为承恩殿那边突然出事我在那边耽误得久了差点忘了这边的培训。甚至于我以为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才女选拔可能都要推迟或停止谁还有闲心管这个啊?

燕儿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来找你的反正我一开门她就在站走廊里一看见我就问你回来了没有。”

“这样啊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去跟她禀告一声。”去之前向她请假回来再去销假这也是应该有的程序。

可是等我走到先前的那个值班房的时候里面却没有秋姨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嬷嬷坐在那里嗑瓜子。我说明来意她面无表情地说:“秋姨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我问:“那今晚的训练还……”

她不解地含着一颗爪子问:“什么训练啊?”

“我走之前秋姨交代过说今晚还有训练。”

那嬷嬷嘴一撇:“这我不知道你要问秋姨。”

这时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嬷嬷这个嬷嬷立刻抓着她问:“今天晚上还有训练吗?”

那人说:“没有啊白天训得累死了晚上还训什么?晚上从来不安排训练的大家晚上都要休息。”

我纳闷地走了出来。晚上明明没有训练秋姨为什么要那样说?难道因为我对礼仪比较生疏她要单独给我开小灶?

才走了两步后面进来的那个嬷嬷喊住我:“你就是诸葛桃叶?”

“嗯我是。”

“听说六殿下中毒是你第一个现的?”

“嗯是啊。”

“可是你跟秋姨请假的时候用的理由是九公主要请你吃晚饭。”她的语气咄咄逼人。

“这个当时来请的人确实是那样说的可是到了我才知道那里其实是六殿下的寝宫承恩殿。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拜见六殿下远远地就看见他坐在大厅上鼻子下流着血。我根本没靠近他的。”

我急急地辩解着这事越来越麻烦了。“第一个现六殿下中毒的人”这顶大帽子压下来我岂不是要向满天下人复述、解释当时的情景?

正担心着让我担心的事就来了。

一个拿着大号拂尘的太监趾高气扬地过来宣召:“宣诸葛桃叶去含章殿觐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