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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红眼组织庞大的本部队伍到达了驻地前面。

“这是自爆了?”

“看来是。”

“MD,那些变异人都死了还是逃了?”

“还得查一下,咱们得快点,天玺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人。”

陈默在原来的团队里面是老大,但在整个红眼组织里面只是一个小头目,不过他智商不低,还算得重用,提醒了前面那个光头。

这个光头脑袋上有一个十字交叉疤痕,身上穿着厚重的废土风金属铠甲,面目狰狞,看了陈默一眼,“我自然知道,不用你废话。”

“动手探查!”

“但凡有价值的财物都带走!但凡活的全部抓了!”

陈默似乎对这位组织创始人之子瓦卡的轻慢很不在意,只是微微笑,眼底笑意不到眼底。

只是因为得罪不起才得笑。

这群打扮千奇百怪但穷凶极恶的人避开了那些熊熊焚烧的火焰,顶着高温搜查起来。

这就是亡命之徒的宿命,他们对财富有不顾性命的争夺欲。

因为没钱肯定活不了,有钱才能活下去。

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些还没损毁的武器,也找到了部分药材,但这些财富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次大规模出动耗费的能源。

瓦卡对此十分不满,甚至把责任推到陈默身上。

“陈默,这就是你提供的信息价值?就这么一个自爆的破驻地?”

这指责连其他成员都觉得无语。

一开始陈默回归组织后跟创始人提供了情报,提议后者尽快给他组织一个精干的小团队快速赶到驻地这边打秋风,结果这件事被瓦卡知道了,后者为了抢夺功劳,跟其父求来了这次领导机会,但他为了性命自保,硬生生又耗费不少时间组建了眼前这个规模的团队。

结果就这样了。

很不凑巧,就差几分钟的爆炸时间。

陈默不敢得罪瓦卡,只能低头道歉:“是我的过错,原以为我发展的那个内线提供了基地的位置,我们赶到就能找机会混进去掠夺财富,没想到这些财团这么狠毒,还设置了自爆装置,可见这场直播本来就是他们的一次阴谋,压根没想过放那些前线人员活着离开。”

“还不知道天玺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他很巧妙地把话题中心引到财团那边,免得瓦卡上纲上线继续对付自己。

果然,瓦卡惜命,闻声当即有了畏惧之心,打了退堂鼓想要撤退了。

本来,这都已经自爆了,价值最大的变异人不可能还在这里,与其冒险搜查这里,还不如去搜查附近,找那些可能负伤的变异人捕捉研究。

不过就在准备撤退的时候,陈默发现了药库外面的血迹,虽然高温灼烧下,它们已经干瘪,但随着地面的一些药材颗粒....

他快步追踪到了食堂蓄水池这边。

因为高温灼烧,这里的水温已经是温水了,再过一段时间估计都烧沸了。

水面漂浮着一些散碎药材,看水体....还有点红。

是血。

他眯起眼,俯身朝水面之下看去....

忽然!

他一把伸手往下捞。

直接抓出一个人来。

人已经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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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

“找到人了?!”

“我靠,还是个女人!”

这群亡命之徒疯狂叫喊着,瓦卡也来了,看到女人没什么稀奇的,基地不缺女人,但他在意这个女人的身份。

“是变异人吗?!”

陈默一手拽掉了手里这个人的头盔。

苍白的脸,湿漉漉的墨黑头发,昏迷后弱兮兮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挂的样子,一身的灼伤。

说她是变异人....不太好说。

瓦卡皱眉,“这女人不太像天玺那边前线的人员,有点眼熟。”

陈默:“是不像,她是这次第九探测小队里面的环境学家,就是那个隋炘,在药库被那个叶宸射杀的隋炘。”

瓦卡:“她没死?!”

陈默若有所思,指着隋炘的伤口,“打偏了,没死,不过差点被炸死,但也聪明,从药库跑到了蓄水池这边保命....不过,这池水好像有问题。”

其他人仔细一看,水面也漂浮着一些铁线虫。

“我明白了。”

陈默冷冷一笑,“天玺真够绝的,虽然设置了自爆,但也留存了保命的希望,诱引一些幸存者往蓄水池这边跑,之所以修建这么大水量的池子,平时食堂根本用不完,反而像是为这些幸存者准备的,池子里恐怕放置了大量麻醉药,只要下去就得昏迷。”

“等他们全昏迷了,天玺在外面等候的猎捕队伍过来抓人就行了,不管红灾有没有降临,有没有真的变异,但这些幸存者活体肯定是有价值的。”

在场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这狗日的资本家果然心肝黑得狠。

瓦卡眼珠子一转,让心腹去抓隋炘,准备自己拷问出有价值的情报,以及一旦确定她是变异人,那价值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父亲一定会重赏他。

不过瓦卡的心思如此明朗,陈默没有明着阻止,只是略忧虑道:“可是这些人变异人的能力千变万化,从直播间你们也看到了,防不胜防,如果她是假装昏迷,或者昏迷了,但自身拥有诡秘的异能,在我们完全不了解虚实的情况下脱离控制,袭击瓦卡少爷你,那怎么办?”

额....这也不是危言耸听。

现在普罗大众对变异人的概念是模糊的,也是恐惧的,因为从直播间能看到他们的厉害跟不可测。

那个能飞行的单本溪真的吊炸天了,公然叫板财团,有人觉得他过于嚣张,迟早狗带,但这人单靠飞行就让许多强大门徒束手无策了,而飞行组只能高空搜查,完全捕捉不到低空密集地带的飞行人。

一旦对方躲进雨林区域,仗着飞行能力在低空林间迅速穿梭,就真的称霸了。

所以....瓦卡也是怕的,他太惜命了,惜命的本能完全高于立功的动机——他已经是创始人之子了,再往上爬也爬不上去,无非想要来自父亲的认可跟夸赞以及更多的奖励资源。

跟他的命完全不可比。

所以他一咬牙,要把隋炘交给心腹看守。

但这心腹心里发虚,一旦出点事,以瓦卡的脾性肯定杀他担责,这在以前是很常见的事,一旦有功了,瓦卡也会揽过去,丝毫不提他。

这就很操蛋。

可他又不好拒绝.....

“这样吧,我跟罗斯一起,全当给瓦卡少爷您当个看守,免得这女人跑了,坏了瓦卡少爷您这次行动的成果,一旦拷问情报,还是得瓦卡少爷您自己来。”

陈默是红眼创始人最看好的下属之一,能这么屈尊给他当下属看人,瓦卡也很满意。

于是就这么算了。

“先把这人带回去,不要逗留,免得被天玺的人堵着,鸡飞蛋打。”

介于陈默刚刚的服软,这次瓦卡听从了、

他们的计划是瓦卡等人尽快带人离开这里,剩下一批人继续搜查附近,查找其他变异人的踪迹。

哪怕有尸体也得带走。

变异人尸体肯定是有的,就是七零八碎的各种残尸,被烧毁的一大把,他们也不确定到底哪些是变异人,只能暂时把黄叶这些人的尸体捞走一些,等他们往挖掘区那边探查的时候。

M城的天玺飞行组已经飞进了遗迹区。

刷刷刷,一架架战机在高空撕出白云的切割痕。

而在深红荒漠区,已经逃出逃生舱有些距离的简司野五人完全不敢在裸露的地表长时间逗留,怕的就是被随时可能赶到的飞行组发现。

简司野智商高,学问足,很快带着他们躲进了戈壁中的裂谷中,从缝隙攀爬下去。

这下面有一些野生的沙尔鬣犬等荒野凶残生物,比较危险,但比起天玺的可怕,他们更愿意面对这些危险。

但他们也实在疲惫到了极致。

不同于隋炘变异后一醒来就修复了所有伤势,他们是一直带伤的,这么长途奔袭也是疲惫极致,血都不带止的。

“先止血,然后快点离开这里,天玺有很多擅追踪的机械犬,千米范围能都能感应热能,也有能嗅血腥味寻踪的生物变异犬....”

“我们暂时从裂谷靠近一些遗迹区一些小部落,搞一些药品先。”

简司野定下了计划,也嘱咐其他人各方面注意事项,阿力他们跟她共事这么久,自然也是听话的,但是....最后简司野忍了忍,还是说道:“阿力你之前释放毒气阻拦那个人,其实会带来隐患。”

阿力一怔,皱眉道:“那人身份不明,就算引开了那些虫人,也未必跟咱们一条心,还不如杀了——毕竟先知指引在前,这种不合心的人,搞不好一有机会就暗杀我们。”

“而且她引出那些虫人没多久就解决掉他们了,战力肯定很强,对我们威胁太大了,困在里面,让她被自爆炸死才是最好的吧。”

这么考虑也没错。

但是......

简司野无奈,说:“那你想过没有,她困死在里面,临死前会不会把咱们的名字跟能力信息都留存下来告知公司,就算这些公司迟早能查到,但在我们还位于这个区域逃亡时期,公司得到这些信息可以压缩很多搜查我们的难度,如果她再记下我们逃出去的时间,公司那边分析师多能耐你知不知道?他们可以根据时间规划出几条我们会选择的逃跑路线,就比如我刚刚的安排,他们会精准判断并安排人抓捕。其次,那人之所以能对付那些虫人,大概是用了爆炸类武器,你没听到后面的爆炸声?可是寒流水淹,挖掘区下面有武器的地方无非柳庸跟咱们这边,但驻地肯定都被淹泡霜冻过,武器很多都废了,更别提这些炸药,她是从哪里弄来的?大概率是她利用能源条以及拆卸一些设备组装的。而且她衣服上明显有一些痕迹证明她跟虫人正面接触过,虫子也的确释放了腐蚀液,可她皮肤半点伤害都没有,说明她很可能有辅助以及生存类异能,按照我们当前的了解,大家的异能都是单一的,攻击的归攻击,辅助的归辅助。”

“假如她是这类异能,又懂组装□□,跟我们一起逃不仅没有麻烦,还能助益我们脱逃。”

简司野当时就没想着判断对方是什么身份,反正都是变异人,都在差不多的处境,只要目的一致,没有绝对的矛盾冲突,完全可以暂时合作。

一开始就把路走窄了,很愚蠢。

阿力听了她这些话,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没说,倒是许文叹口气,说:“过去了就算了,好在逃出来了,就算杀她规避风险吧。”

简司野嗯了一声,不再提,只是心里总有些忧虑。

其实她真正的心思是:其实真有心敌对,就得一气呵成彻底搞死,否则就别翻脸。这种把人逼退困在驻地里,万一那人因为有了特别的生存异能因此没死呢?这么麻烦的人物,万一没死,还记仇,就特别麻烦。

所以她才觉得阿力莽撞。

但事已至此,的确没什么可说的,那驻地也炸了,动静这么大,那人估摸着是死了吧。

毕竟异能前期,再厉害的生存异能,也很难活下来。

除非.....

简司野有时候有点痛恨自己的缜密思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除非是以天玺对这场直播的设定,一开始其若为推销药剂割韭菜而启动直播项目,那么为了隐藏事实,全部封杀灭口才是正常的,但因为看到了铁线虫跟那种入体的第二种虫子进化的速度,可推敲公司的医药部门也在全力研究这一块,而医药素来是天玺的财政大头,医药部权力很大,能影响智囊团跟董事会决策,所以,如果那边有需求,公司没准一开始就预留了保人性命的手段。

所以,那人如果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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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炘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一个长得就不像好人的男人正在磨一根针。

是陈默。

那个耳朵上吊眼珠子的灰主流,脸上有很重的黑眼圈。

隋炘不说话,他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说:“小分析师,麻醉剂泡过的水好喝吗?”

隋炘露出畏惧他的神色,但也因为虚弱显得有点郁郁,轻声细语地,“药水味,挺恶心的。”

陈默:“自己开枪射肩膀,疼吗?”

他在磨针,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因为畏惧,她不敢看他,而反复的举动会被她潜意识观察着,但一旦看他磨针,思维会出现一定的麻木。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突兀问话,她会下意识暴露真正的想法。

他看到这个脸色比纸还苍白的小分析师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没有迷茫或者反射性敏锐,只有顿了下后,说:“你怀疑我是装的?为什么?”

其实陈默真正在等的是——她提到异能人这个概念。

但她没有。

假如她提出了,那就....

隋炘心里冷笑,她才不会提,一旦提了,就证明她跟其他异能人接触过,也知道变异这个概念。

但她也没有装蠢。

陈默:“真敏锐,我还以为你会装傻呢,一般人被抓了,不是会装傻充愣自保吗?你这样....好像你早知道我已经知道你很聪明似得。”

他又在试探她知不知道被直播的事了。

隋炘其实不奇怪这些遗迹区组织里面一大群没文化的大老粗里面会出现这样的奸诈之徒,毕竟里面也有一些亡命之徒是在财团跟联邦控制下的社会混不下去才到遗迹区的,这种人往往需要更狡猾才能在这种混乱区域活下来,还活出了地位。

隋炘皱眉,手指揪着,漠了下,才虚弱说:“大哥,刚刚好像是你喊我是分析师的,那么,你肯定调查过我的身份,知道我的一切,而能考上分析师的,我再装傻反而容易挨打吧。”

“不是听说.....”

她有些欲言又止。

陈默没想到是自己先露了破绽,但也无所谓,笑眯眯问:“听说什么?”

“听说你们遗迹区的组织大多凶残,动辄杀人打人....”

陈默:“那这传闻倒是没错,的确如此。”

他成功看到小趴菜的脸色更苍白了,嘴唇都在哆嗦,蜷缩在车子角落里不敢动。

“不过,我从来不打人。”

“我只扎人。”

他把还留着磨石脏水的针尖抵住了隋炘的肩膀枪口,慢悠悠说:“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变异人吗?”

说实话,隋炘很意外他这么直接,因为以这人的狡猾,以及他一定看过直播,知道自己不笨,就不会莽撞到这么开门见山。

这种简单粗暴不经意的拷问手段,刚刚已经用过一次了。

这么梅开二度....他的目的恐怕不是得到正确答案。

那她否认就可以了,反正他也不敢杀自己,至于用针尖虐待自己,的确有点威胁性。

磨石上常年被沾染血腥的武器打磨,肯定留有一些病菌,上面的物质沾了水,一旦接触到伤口,搞不好枪口会严重发炎.....

隋炘刚刚就观察了这人窝在车上的姿态,身边连瓶水都没有,也没有其他保护他的人员,假设这群人是猜疑自己的变异人才如此拷问,那就不会让团队的领头人单独面对一个潜在的变异人。

除非,他不是领头人,而是作为看守的存在,那证明他在这个团队里面暂时地位不高,起码现在被压制了。

那他就不敢动手。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变异人?你的意思是这次我们的行动失败了,驻地里还出现了变异人?”

陈默眯起眼,看到这个人在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往后倾倒,唯恐他的针碰到她似的.....害怕,但好像也很老实。

外面传来动静。

很快一个男子上车了。

看到还在继续磨针的陈默,也看到醒来后脸色苍白的潜在变异人,他有些狐疑,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隋炘看出了这人体格健壮,衣着还算完好且有一定防御力,武器配备也不错,看来地位也还可以,但他又跟陈默不是很熟稔的样子,似是在避讳过多接触....

奥,隋炘顿悟了。

这人背后是能压制陈默的人,他攀附他人,这人却跟陈默不合,所以他不敢过多接触陈默,以免被后面的人怀疑背主。

那么,这个狡猾的陈默刚刚对她的一系列审问,看似犀利,其实都问不到点儿,也不是图什么答案,反而是对她的一种提醒。

“这王八蛋估计是不希望我把有价值的信息交代给那个压他的重要人物,所以故意披露变异人这些关键信息给我,让我有时间做心理准备,等那人拷问不出什么,就轮到他上场了,他才能得到功劳。”

隋炘想到这,心里也就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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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一部分先行回老巢,带着一个活人跟一些尸体,以及不少但也不多的一些资源财富,排除活人的潜在价值,剩下那些肯定不足以弥补这次大规模行动的消耗。

但毕竟带队的是瓦卡,红眼组织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连过关卡的时候都比平常快。

隋炘在封闭的卡车里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也感觉到车队停下了。

她知道红眼组织的老巢到了。

其实在天玺混水摸鱼这么多年,从年少到成年,她很少外出,就跟被圈养的小白菜似的,说她对这种穷凶极恶的组织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都不用装就露出了真实的肢体跟神色反应。

陈默看得出真假,心里略狐疑:说这小趴菜软弱无能吧,她挺能,脑子好使,有专业技术,说她很能吧,又实打实给人一种窝囊废的感觉。

起码第一次突袭时,他拽着这人出车,差点就带走了,当时这人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挺矛盾的。

哗啦!

卡车门打开,负责安检的人怪凶戾的,扫了车内三人一眼,竟对那男子以及陈默都不太客气,“下车吧两位,检查一些是否携带虫子。”

“还有你,女人。”

隋炘一听这人提到女人这个词儿心里就一跳,看了他一眼,后唯唯诺诺跟在陈默后面去下车了。

一下车,安检大门这边自然没有B05驻地那样的气势恢宏,它是就地取用天然的大型戈壁石体做老巢的,墙头高低不一,天然戈壁黄石材质,因为驻守墙头的一些守卫不爱干净,可能经常对着撒尿,尿液流淌而下,日积月累下导致脏兮兮的。

大门这边的墙体纵深大概四米多,合金金属大门,各种金属焊接起来的,厚重,杂乱,推进关启靠两边坐地的巨大机械起重器,这种手法落后于当前科技,都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蒸汽工业时代了。

如此可见这个组织的背景底色,而大门后面的四米多纵深也被开辟出安检空间。

人不少。

隋炘还想着他们用什么方法检查铁线虫这些虫体感染呢,没想到是用新鲜血液。

“割开一道口子,如果体内有虫子的,在闻到血腥味后,大概率会冲出来。”

这法子有点野生,估摸着是在直播里看到铁线虫后,这些组织心生畏惧,又没有财团那边的先进手段,临时想出了这种法子。

不过随炘这边本来就有枪伤,倒是免了一刀,这次回归的人都把手浸在黏稠且新鲜的血液里,血腥味对这些人显然都习惯了,还能谈笑风生,而随炘这一路来也杀了不少人,但她还是故作恶心跟不适,白皙纤细的手掌落在盆里的时候,负责看大门的男子本坐在一边椅子上吃着桌子上的肉,看了一会后,把啃剩的骨头递进边上的笼子,里面的沙尔鬣犬马上一口吃下骨头。

他摸了一把胡子,起身走了过来。

陈默一看这人的举措就眯起眼,但没说什么,冷眼看着他站在随炘边上观察,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问题。

其实隋炘在想自己体内那虫王还在不在,是与她共生寄宿,还是彻底融化消失了,如果是共生寄宿,应该会在一定期限内毒发折磨她,但这都过去不止27小时了吧。

她心不在焉的时候,盆子里没啥变化。

整个车队都是安全的,按理说就这样完事了。

那胡子男忽说:“听说这些变异人变化莫测,还有人能在体内吞下枪支藏匿的,搜身都搜不出来,得脱掉衣服全部检查一遍才行。”

他说着就猛然攥住正把手从盆里抽出来的随炘手腕,咧嘴一笑,“可不能把这种危险带进基地。”

嗯....其实这种混乱区域,有这种遭遇是一点也不奇怪,就算是在M城这种还算有财团跟联邦虚有其表的治安所坐镇的城市,多的是把女人当享乐资源的破事。

M城都如此,何况是亡命之徒的土匪窝。

但隋炘还是被恶心到了,也没用力挣脱,只是白了脸,似乎有些害怕,这种小白兔般的胆怯取悦了这些五大三粗主张血腥争夺财富的凶人们。

然后,小白兔身体瑟缩了下,想要往后退,却被胡子男往前拉,好像真要把她拉到私下处理她的地方,这让小白兔吓死了,一边用镣铐束缚住的手腕努力隔开对方靠近自己胸口的手臂,一边努力让自己虚弱的嗓子发出清楚的声音。

她说:“等下,大哥,先等下,听我说几句。”

“我在来的路上算了下,你们这个车队一共13辆改装卡车,耗油量不小,算上两个地方的距离,加上武器等道具消耗,还有行动之后必然需要付出的人员津贴,你们这次行动大概消耗了120万LB,暂时不提其他收入,我应该是最大的战利品,当然不敢说我价值百万LB,但是我观察了下你们这个驻地,大门所用的金属板有三个组合是对冲的,时间久了会有腐蚀反应,而墙头那边的脏东西日子久了,会产生病菌,平常没啥事,只要不去舔就行了,但每次遇上东南风,刮来遗迹区开采出的化石菌类粉末,会产生一些传染病,类似霍氏菌虫跟流门肠菌。我想每次高温期,你们这里一定有很多人拉肚子拉到死,或者有人皮肤溃烂吧,要么就是吃不下东西吧....”

本来不少人是没耐心听她说这些的,真的,这个时代背景,一大批文盲,何况这些底层混迹出来的亡命之徒,就没几个愿意多思多虑的,但她提到了后面的生病,因为就算是他们也经常被这种病症困扰,一时多了几分在意。

隋炘知道自己猜对了,赶忙抢在胡子男要打断她之前,继续道:“而且如果我没看错,城墙下的土壤层跟外围一圈不一样,估计挖掘翻新过,可见你们把水道也开在了城墙下面,但因为挖掘跟基建技术不行,没有水泥封道,如果遇上下雨天,城墙下面淤积的那啥就会渗入土地,流入水渠中,到达你们的食用水源,你们喝多了自然也就.....”

“我说这些不是故意恶心你们,也不是嘲笑你们这里,而是想说明一件事。”

她从盆子里抽出一只手,大拇指伸出,“第一,我可以帮你们改装城防。”

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懂医药。”

第三根手指。

“第三,如果想从我拷问出什么价值,最好先认识到我一共有多少价值,我在天玺生活了十八年,在聪明人最多的分析部里面混迹,浑身上下就脑子有点用,唯独身体很脆弱,禁不起折腾。而且我这次被弄进这次狗屁任务里面就是因为拒绝被高层潜规则——天玺那位来自总部的高层我都拒绝了,还能容忍这种事?如果我不想说,或者一心求死,你们拦不住,一旦我彻底死了,不说我是驻地唯一的幸存者,有一定的信息价值,天玺那边以后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反正这次你们红眼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120万LB打水漂,不心痛吗?”

“所以这位大哥,你确定要坚持之前的决定?”

胡子男脸色特别难看,握着她手腕的油腻大手也有点进退两难,偏偏此时隋炘还木着脸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人。

她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第四,我不是对大哥你说这些事,而是对有权处置我的创始人以及这个车队的负责人说——我以为在天玺这样的财团公司都能做到战利品划分明确,没想到在你们这种资源竞争激烈、地位更加原始的□□里面,还有下等人敢中途截停上位者的战利品,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要么是没长脑子,要么故意挑起内部矛盾,其心可诛。”

“这种人,在天玺面试第一关的时候就会被直接打死。”

“现在看来,你们红眼倒是比天玺更人性化。”

怎么说呢,陈默都愣了,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这小白兔是会损人的。

而下一秒,脸色难看的瓦卡看看胡子男,又看看苍白着脸临危反抗却双目明丽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他一咬牙,直接拔枪。

砰!

胡子男脑袋被爆了。

直接倒地。

脑浆的血溅在陈默鞋子上,他木然看着,一贯狡猾的思绪总算清楚了一些。

他承认,这个小趴菜比他预料的还要聪明——身体弱,但很擅长洞察局面进而靠嘴巴求生。

瓦卡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怒喝:“狗东西,怀的什么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是当你坏了基地规矩也得击杀,至于二哥你要不要怪我,我会跟父亲禀告。”

说话间,门道尽头那边拐角走出一个一袭黑袍的短发男子,眉眼阴冷刻薄,一双眼如鹰一般,他远比自己的弟弟长得好看,斯文俊秀似的,带着几分似女子的苍白阴柔,只慢吞吞说:“瓦卡弟弟你误会了,我刚到,发现这人如此乱来,也想阻止,没想到.....”

他看着隋炘,站在门道那头的阴影里,若隐若现地,声音却如毒蛇一般。

“今日的战利品,如此能说会道,真是让我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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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两位少爷争权夺利的事,其他人不敢掺和,一场风波就此抹平。

隋炘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被陈默跟男子拖拽着走过门道,路过红眼基地创始人家老二索尔跟前的时候,隋炘察觉到了这人阴冷的目光。

她低着头,默默躲到了陈默身后,一副更信任他的模样。

两位少爷顿时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陈默牙根都有些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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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个索尔虽然阴险,让他的人故意在门道那边来搞她,好让她接下来带着情绪接受瓦卡的审问,到时候审问难度加大,瓦卡一无所获,自然是对人家老二是有好处的。

阴险得很。

不过他也懂得规矩,自己是不会贸然出头的,所以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而隋炘其实还是挺忌惮这类人的,毕竟是阶下囚,而走出门道内环后,她看到了里面靠了一片很大的山体,山体天然存在许多山洞,有两侧石道跟木头搭建的锁梯牵连到那座山体,估计那里才是红眼组织高层们居住的地方,而下面的内环地面则有很多木头或者土房子,也有简陋破烂的帐篷,脏水横流,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如同难民。

在古早一些小说里面,可能主角被抓去什么地方,能看到一些基地难民在生火做饭。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看不到,起码在这里看不到。

她看到的是这些人正在剥解死尸,一眼扫过,这些尸体有遗迹区各种荒野生物的,什么狼犬虎豹狮或者一些小动物,都有,当然,也有白花花的人类尸体。

画面很残暴血腥,隋炘被带着穿过了难民区,面对这些难民们好奇又冷漠的眼神以及残酷的生存环境,隋炘听到了瓦卡的话。

“你似乎很嚣张,自以为聪明是吗?自以为是的女人,下场就是这样的。”

他随手指着边上污水沟里斜躺在砧板上的尸体,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上面还有许多炮烙痕迹,而那些难民处理她的方式也是极端残酷。

“她曾经也是财团的人,还不是落得这么一个卑贱的下场。”

“不过她是作战人员,肯定没你聪明,你不如猜一下她的尸体会做什么用。”

隋炘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女尸的乱糟糟长发泡在污水里,上面凝固的血液被水泡划开,渗出一道红色水痕。

面孔已经青肿难言,伤痕密布,还缺了一颗眼珠子。

可怖。

被难民拧断脖子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坠子被那难民迅速搜刮藏起来。

“喂沙尔鬣犬?”

“对,你看那边。”

瓦卡捏着她的脑袋转向内部墙后的洞窟,铁门封禁,里面正有大量沙尔鬣犬流淌着饥饿的腐液虎视眈眈。

很显然,这是一场威胁的游行,让她看到作为阶下囚不听话的下场,瓦卡采用了往日的组织手段,对这个新到手的珍贵战利品进行权威性恐吓。

隋炘沉默了,没吭声。

瓦卡也不管她有没有被吓到,反正带着走过去的时候,隋炘忽然问了一句,“这些也是我们天玺财团的人?”

后面的陈默眉头微动。

瓦卡:“怎么,你认识?”

隋炘:“据我所知,来深红区之前,我查过统战部那边关于最近前线作战小队的安排,在外的人不多,尤其是女性作战人员,所以,这不是我们天玺的吧。”

瓦卡皱眉,“你也是女人,看到了就没什么感触,就因为她不是天玺的,而是无端的,你就无所谓了?”

白威胁了?

这小白兔看着柔弱,好像很难搞。

隋炘:“怎么可能无所谓.....”

她垂下眼,轻轻一句,“这个世界如此恶劣,在遇到来自末世危机时,本,我们本是一家人,必须团结才能创造新的未来,可惜啊.....”

瓦卡听着别扭,其他亡命之徒也直翻白眼。

这话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呢。

可惜他们几乎团灭。

“这话你好像也对你那些队友说过,可惜他们背弃了你,那个叶宸还给了你一枪呢,你还敢说团结?”

瓦卡恶劣,冷笑着用刀口抵了下她肩膀的枪伤。

疼痛让她额头冒出冷汗,她弱弱道:“主要我也不能对你们一个组织说末世要来了,都摆烂吧,都杀人夺权吧,这不是混乱军心吗?我看过很多书,里面都说但凡人多了,搞一个团体,从来都是以虚假的道义来洗脑拉拢人,毕竟就算是坏人,也总想着得到别人真诚的信任,公正的资源分配,以及光辉的未来,没见过谁招揽人是说你爱死不死给我穷打工的.....”

她说得好有道理,而且明着内涵人。

瓦卡等人:“......”

陈默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奚顾问你这番思想可跟之前在那些队员面前表现得大不一样。”

这人好像在暗示什么。

隋炘愣了下,尴尬道:“谁上班不装的?”

“你们不装吗?”

“那为什么明明想要弄死我,却又不动手呢。”

想疯狂打死上司,同事,客户以及敌对公司所有人,但偏偏不能动手,这不就是打工人吗?

众人加陈默:“.....”

忽然有点理解第九探测小队是怎么好几次被这女人搞得接不了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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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炘是被带上石道的,往上走,俯视着下面庞大的难民区,再往上就是摇摇欲坠的木板铁索桥。

陈默在后面观察这人的身体反应,发现她抓紧了铁锁,摇摇晃晃的,好几次都差点被晃倒。

身体素质极差。

红灾扫过,她没变异?

为何身体素质还这么差?

瓦卡也发现了,脸色有点沉。

如果没有变异,那她的价值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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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隋炘刚坐下,发现牢门一关,就几个护卫跟瓦卡在,护卫是为了保护瓦卡的,瓦卡则是准备单独审讯她好拿到最有价值的信息。

他在这一路已经意识到这个弱兮兮的女人很聪明,很不好对付,如果要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恐怕得上点重刑。

可是,让他犹豫的是她之前在门道那边的一番话。

直接把她的价值跟退路给定死了,让他一时不好下狠手。

这自然也是隋炘的目的,可她还是看到了这个五大三粗又惜命且好大喜功的瓦卡少爷去拿了通红的烙铁。

他走过来。

“我知道你之前那些话是的确说给我听的,无非是想让我不要对你上刑,也许你也真有那些价值,但你知道....这次行动耗费真的太大了,变异人的事搞得天下大乱,我红眼组织想要在这件事上分一杯羹,就必须把握先机,所以....你要是以为死撑着不说就....”

“没错,我就是变异人!还有什么快问,我知道的我都说,把这烙铁拿开点...我体虚,挨一下就会死,啊,好烫,这个温度太高了,快快拿开!”

“?”

瓦卡呆滞。

其他人刚进来,屁股还没坐稳椅子呢。

???

这恐怕是红眼组织创建几十年来最闪电的一次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