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名士身负同伴血债,狼狈不堪痛哭,以憎恨充血的双目盯紧了内宫的太监们。

五侯太监劝不了帝王,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要关头,运用职权,将所有释放的党人判决为罪人,从上至下进行案底抄写留档,以污蔑、恶毒的言语留下各种各样莫须有的罪名,誓要令被释放的“党人” 永无翻身之日!

帝王之心,深沉难测,此前那么信任太监们,临死前,刘志却招来了老丈人窦武,归还官位,授予他权力,提拔他举荐起来的人才,如杨乔、边韶等人,又下令释放还活着的名士才子,如陈蕃、李膺等都获得了赦免。

窦武痛哭流涕:“若陛下早些醒悟,朝臣又怎会损失大半?”

至于是谁下的毒手,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太监们。

刘志不喜听这些,这像是在责怪他此前做错了事,只可惜,他病入膏盲,连反驳窦武的话都没力气说了。

窦武退出,刘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宫女跪在其身边,为他奉上了“救命仙丹”。

刘志吃后,脸色红润,大汗淋漓,竟又能说几句话了,他招回了散落在外打压“党人”的五侯太监,告诉他们:“罢手吧!”

“人之将死,回首一生,荒唐又荒谬,”帝王自嘲笑道:“先帝崩逝,帝位竟降落在我一个诸侯世子身上,当真可笑,到头来,朕也要走上先帝的老路了。”

太监们跪了一地,五侯更是感念大祸临头。

“朕已还政于朝官,”刘志扯了扯嘴角:“只希望到了底下,祖宗们莫要将朕骂得太惨。”至于臣强主弱,帝位是否不保,乱臣贼子如何,那是下一任帝王要烦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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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瞒眼睛一眨不眨,将这一场由帝王“后悔”而进行权力转变的整个过程细细看入眼中。

“为什么?”

曹瞒歪头表示不解:“为什么不早点让朝政回到朝臣们手中呢?是他放任太监们执掌大权的不是吗?”

男修嗤笑:“他的皇位,来得太轻巧,犹如天降横财,可不得害怕臣子们威胁到他?现在他死了,政务若是全都还落在太监们手中,那才叫糟,大汉若因此而亡,日后他就是臭名昭彰的亡国之君。”

“皇位来得轻巧?可他本就是皇室中人啊!”无论是曹嵩还是曹腾,教导孩子时提到最多的便是“君臣”、“忠孝”,君是天,是众名士名臣仰望的明月,尽心尽力效忠于君,做国之栋梁,为君分忧,是大汉学子的毕生追求。

什么时候起,皇位都变成轻巧的东西了?

男修则道:“天下诸侯国那么多,刘姓后人不知凡几,独独落在他身上,你说是不是天降横财?你可知曾有一位名为刘胜的皇子,足足生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子生孙,孙生子,代代传到今日,其后人聚集在刘胜的封地,形成刘家村,大部分人成了普通村民,日出耕作,日落而息。”

男修未说的是,帝无子而崩,多来个两次,人们对帝王将不再敬畏,朝代灭亡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