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隙里吃上一碗热汤面是种奢侈,更别提面汤臊子都用了肉。水磨坊磨出来的精白面更是少见,除了大城镇,不卡嗓子不带米糠的精白面绝对是个罕见物。

“来两碗臊子面,两个馒头。”迎着天光,少女有些看不清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的面容,只能从声音判断出对方是一位同样年纪不大的少女,“阿兄,可以吗?”。

“可以,不要辣。”另一个听上去是少年的声音响起,清冽冽的,在这酷热的天气下像一汪冷泉,沁人心脾。

两人的口音都不像本地人,谈吐温文,语气平静——这点是很难得的,毕竟天气酷热,行路艰难,无论跑商还有游侠,话语都难免夹带几分焦躁烦闷之感。机灵的小吃摊女孩很快便判断出对方若不是身怀高深的内家功法,那便是出身教养良好,养气功底极佳。这样的客人虽然挑剔,但出手也会更加大方。

市集附近有简陋的马房,为旅人的马匹提供水和草料。毕竟人需要休息,马也需要。马夫走过来正想帮客人牵马,却被骑在马上的青衣少年制止了。

“抱歉,青阳性烈,让它自行觅食吧。”翻身下马的少年拽紧缰绳,猛一用力便牵制住了白马欲扬的马蹄。白马长吁一声,似在表达不满。马夫与小吃摊少女这才发现,这匹白马高大威猛,神骏异常,高扬的头颅之上,一双睥睨的眼瞳似有神光。白马猛甩头颅,马蹄烦躁地来回踢踏,但少年紧握缰绳的手却纹丝不动。不一会儿L,白马发现挣扎无用,只得吭哧吭哧地安静下来,将脑袋瞥向另一方。

马夫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这匹桀骜不驯的白马原是准备将自己撞出去的。若不是少年及时拉住了马绳,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客人,它会伤人吗?伤人可不能随它乱跑。”马夫心有余悸道。

“……不会。”少年微微一顿,随即用力将马头往回拽,“青阳很通人性,不会随意伤人。对吧?青阳。”

白马被迫拧回头与少年对视,片刻,白马不敌威势,只能憋屈地点了点马首。见白马竟真能听懂人话,马夫顿时面露惊叹。放走了桀骜不驯的白马,一旁的少女将自己骑乘的相对温顺的黑马缰绳递给马夫。小吃摊少女才发现,骑马而来的竟是一对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兄妹。

同样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少女眉眼秀致,高靴蓝衣,马尾高束。她腰间剜着马鞭,手腕扎着红带,看上去凌厉而又干练。

被少女唤作“阿兄”的少年身着青衫,气质平和,他长相与少女有几分相似,一眼便能看出血缘。清秀好看的五官,黑曜石般的眼,软乎乎的脸颊稚气未退。若不是方才那一手控马的技艺,谁也想不到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世家少年竟有这般不俗的巨力与身手。

“两碗臊子面和两个馒头,一碗不要辣是吗?好咧。”小吃摊家少女的愣神只是一瞬,很快她便扬起恰好好处的笑容,招呼两人入座,“两位这边请,我们这儿L有今年新炒的白茶和酸梅汤。盐炒豆子用来下酒再好不过了。”

“这里还有卖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