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烟波阁的大殿上瞬间就变得凉风习习,秋风送爽。

此时萧偃进殿也不过一盏茶时光,却已无人敢再轻视这位少年小皇帝,萧偃转头好奇看着堂上的公子们,又和范左思道:“范先生,这满堂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先生不给我介绍一下?”

范左思的气焰早就已被打了下去,十分周到地起身道:“容老夫为皇上介绍。”看了下席次,从左首第一位次介绍起:“这位是裴氏三公子,裴戎云。”

裴戎云起身作揖:“裴戎云见过皇上。”

范左思介绍道:“裴氏一贯文武双全,崇文尚武,曾出过许多儒将,《裴氏兵法》、裴家枪,都是赫赫有名的。”又接连数了几位史上几有名的贤相名将。

萧偃眼睛一亮:“裴公子善使枪?”

座中有人在笑。

裴戎云头几乎不能抬,面红耳赤,他不过是族里不成器的旁枝嫡子,一贯只依着家族过着他闲散家人的日子,此次是嫡系没几个愿意进京的,族长把他点了出来要求他进京,只是看他长得不错,也算是嫡子,不算失礼,不至于得罪了皇室罢了。至于嫁女入宫,裴氏倒是颇有些不屑为此,不过是先探探路,这探路也做得十分漫不经心。

他低声道:“我学识不精,学武不成,惭愧。”

范左思宽慰道:“裴三公子在金石一道上颇有些造诣。”

萧偃道:“金石一道?这么说裴三公子对印章很有一些见解了?”

有了范左思前车之鉴,裴戎云只觉得接下来必定是要接受来自帝王的当众讥讽了,毕竟皇上的态度明摆着一要科举,二是要务实,为国为民要有用,他不过是闲人闲爱好,他这样的闲人在江南世族太多了,所谓的好金石,擅古画复原,好收集碑拓、棋谱、琴谱,家族名人才子可太多了,他们这些平庸无能的,能做什么?无非是选一样看上去不俗的爱好,敷衍度日罢了。

平日里顶着裴氏的光环,谈谈金石写写书法,他这裴三公子做得也算过得去,但此次在这位小皇帝跟前,他却只觉得自惭形秽,羞耻于过去虚度的岁月,并且心里暗自希望小皇帝少刻薄几句让他能有些面子回去。

没想到萧偃却从胸袋中摸出一枚深红色印章来:“裴公子替我赏鉴赏鉴,朕这枚闲章如何?”

裴戎云愕然双手接过那印章,有些茫然看了范左思一眼,范左思看到那显然不同凡石的深红印石,里头隐隐似有金红色岩浆流动,已有些吃惊道:“这是什么材质?鸡血石?红玉?还是珊瑚?”

裴戎云一看那刻字就忍不住赞:“好字!淋漓苍劲,行云流水,竟像全不费力,信手而就!好印!这印石是什么材料?不是鸡血石,不是珊瑚,感觉硬度很高……”

他到底是痴迷此道,很快头头是道说了几条,萧偃却是极为高兴,兴致勃勃就手就在案上拿了张空白花笺,按了印来给裴戎云看,裴戎云越发赞叹:“皇上这枚闲章着实乃上上品,这字更是意味深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