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望的喉结滚了滚,他凝望着不远处的雪青色身影,眸光满是复杂。

不过事不宜迟,他强迫自己回神,当机立断便取出丹丸吞入腹中,在感受到一股强横的妖气自体内迸发后直接熄灭聚火符,取出剑来,向二位师妹清喝一声:“退后!”

容安安立即会意,她右手覆上储物戒,取出鹤姨临行前制成的丹丸一口吞下,随后足尖点地向后飞掠,将仅剩的一颗抛向半空:“小师妹,接住了!”

“欸?!”

斐然手忙脚乱地接住,也学着师兄师姐的样子两眼一闭将丹丸咕咚吞进肚,却在感受到丹田内兀然腾起一阵妖气后吓得原地蹦起来,声音都高了八度:“师姐,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雷暴动,容安安先前的竹剑已经被劈得连灰都不剩了,她赶至斐然身前,一把将小师妹塞到自己身后,随即取出一把竹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望那边:“没事,别离师姐太远。”

妖风四起,嘹亮的鹤鸣自三人的识海深处响起,容安安甚至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体内流窜,竟然短暂地让她产生体内灵力源源不断的错觉——

南望显然也察觉到了。

一身月白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点点荧光以南望的眉心朱痣为中心弥散开来,不同于往日的温和,他的眼神中竟是显现出一抹空前绝后的凌厉之势。

本就润泽如玉的剑身此时更是雪白通透,他挽起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直到将右臂抬高到极限时,一股玄而又玄的道终于由虚凝实,磅礴浑厚的剑意被悉数聚于剑尖,雪色剑身直指天幕,竟发出一声仙鹤啼声,直冲云霄。

“……”容安安的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她死死盯着剑尖,突然在某一瞬扬声厉喝,“就是现在!”

剑身酝酿的光芒已然盛极,南望的眸光微微一闪,竟是与容安安想到了一处——

几乎是在话音传来的同时,他一剑斩了下去!

“轰——”

震颤四野间,本就被妖气刺激得蠢蠢欲动的天幕,此刻更像是疯了般倾覆,浓郁的墨色自天际奔流而下,与滚滚天雷交织在一起,一黑一白,一晦一明,以极快的速度袭向南望的剑尖——

只是,南望的剑更快。

……

待天地万物重归寂静后,容安安依旧呆若木鸡地站着。

她放下剑,反手扶住站立不稳的斐然,双目却是紧盯着南望,眼底是毫不遮掩的钦敬与赞叹。

看惯了如沐春风的大师兄,看惯了圆滑处世的大师兄,看惯了平日里在擂台上与宗内弟子对招、连灵力都会不动用的大师兄——

容安安差点都忘记了,自己也曾逼得南望动用灵力,认真地对过一次招。

在那一次里,她分明拨开云雾窥见了少许山水,却还是被平日里的微笑迷了眼,选择性的忽视了山月宗大师兄究竟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剑技无双。

望着天地间被生生扯开的口子,容安安简直头皮发麻,看来担心是白担心了,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摇摇头,收起竹剑兀自慨叹:“……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真人不露相?

斐然原本正躲在容安安身后露出一双眼睛悄咪咪地看,听到这话后顿时乐不可支,她用小木兔的尾巴团轻轻地一杵容安安的胳膊,抿着嘴笑:“师姐你怎么回事呀~”

她笑得美滋滋,连梨涡都笑出来了,眼眸里闪着聚火符都相形见绌的光亮,明摆着是与有荣焉:“这话就不对了,你倒是说说,咱家师兄什么时候不厉害?”

容安安:“……”

得,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山月宗大师兄的头号迷妹站着呢,她无奈地把斐然从自己身后薅出来,一巴掌拍上小丫头的背:“那还不麻溜找你家大师兄去,缠着我作甚?”

南望长剑归鞘。

他打量着放晴的天空,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是先前那一剑消耗过大,只是不露声色惯了,表面气息平缓,唇角依旧带笑:“异象消失了……看来,此处的确是空间的入口。”

“……”斐然原本正和容安安闹着,闻言却是一顿——

“消失?”她几步上前,凑近裂缝嗅了嗅,忽地皱眉道,“噫,好重的味道。”

容安安也有所察觉,异象消失可不意味着风险解除,她眯起眼,亦走到斐然右侧,在裂缝内感受到比先前浓郁百倍的天雷气息后暗道果然。

“师兄,”她向南望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异象没有消失,或许说……它原本就不存在。”

“……”南望眉心微微蹙紧,当即便明白了容安安话语里未道尽的含义,“师妹的意思是,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象,而真实的景象则是在——”

“没错。”容安安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她余光瞥了眼斐然,眼底划过一抹忧虑,“里面的天雷气息十分浓郁,只怕是有危险。”

因顾及斐然,容安安说得还是含蓄了些,可南望却是听得明白,苍白的面色衬得眉心朱痣愈发殷红,他顺着容安安的余光瞧了过去,略作沉吟后便做出了决断。

“那就不进去了。”他后退一步,绷起神色,沉声道,“我是山月宗的大师兄,不管师尊的任务如何,都应该肩负起责任来——山月宗弟子不容有失,这是大前提。”

斐然:“?!”

怎么突然就不进去了,她登时瞪圆了眼,一把揪住南望的右侧衣袖,又看了看师姐,急得直跺脚:“师兄!!”

“你师兄说得对,我们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容安安很赞同南望的决定,她站在裂缝前仔细研究了一番,随后竟是直接抬手,将指尖伸进了裂缝中!

她的神情自然无比,嘴里边还问道:“师兄,这个裂缝能坚持多长时间?”

正欲点头的南望:“……?!?”

他真没想到容安安会言行不一,更没想到对方竟会直接用手触碰裂隙,一瞬间被吓得心脏险些骤停,赶忙伸手阻止,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看着容安安将整个手掌都伸进了裂缝里。

“……”

南望无语凝噎,得亏没出什么危险,悻悻放下手,他捻了捻指尖,无奈回道:“一炷香。”

“时间足够了,太久也不好。”

容安安将整只手臂都伸了进去,仔细摸索一番后才撤回来,她眉目微微舒展,眸光中划过一抹庆幸:“这条裂隙通往的地方并不固定,应该也是一炷香的时间转换一次,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咱们身上的妖气,裂隙给咱们传送到的这个地方灵气浓郁,妖物估计有不少,但至少没有天雷。”

不过……

察觉到什么,她又拧起眉头,将手臂往裂隙深处探了探:“在一炷香后,似乎就不是这么幸运了。”

搞什么啊,斐然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她松开师兄的衣袖,盘了盘手心里的小木兔,声音重新染上雀跃:“那还等什么,师姐师姐,咱们赶快进去吧!”

时间不等人,还得找到那位居住在空间内的妖族老祖,赶紧治愈师姐的丹田呢!

南望还在衡量容安安话语的可信度,见斐然直接抬脚就要往里迈,嘴角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如此不听话,他头疼极了,这时才深刻领悟到平日里太过温和便会失去身份威严这一道理,赶紧抬手挡住:“先别急,一炷香的时间呢,还不差这一时。”

容安安也被斐然过于莽撞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心间微暖,抬手揉了揉自家小师妹的憨脑袋瓜,正欲劝说南望先带斐然回去,自己一人进去便好,却由于站位的原因,迅速捕捉到了一抹正急速刺向南望后颈的暗光。

“——”再出剑已经迟了,她瞳孔骤缩,一把将斐然拽过来,冲南望大喝一声,“侧身!”

那一剑对南望消耗不小,再加上先前神识覆盖下没有出现异常,南望亦有些放松了警戒,此时听闻容安安一声厉喝,他心思急转,干脆顺着抬手的方向完全侧过身去——

一缕墨发被斩断,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

“!”

斐然被眼前这一幕吓懵了,她攥紧手里的小兔子,失声惊叫:“师兄!!!”

“……”容安安的眼神冷了下来,她上前一步将斐然护在身后,右手迅速覆上储物戒,在重新取出竹剑后,反手就将竹剑震成了无数片碎刺,随即甩给南望一个眼神,“师兄!”

南望会意,他长剑瞬间出鞘,击出一道剑气,将容安安现场制作出的简陋暗器刺向了幽光袭来的方向,在敏锐地捕捉到一声闷哼后迅速抬剑,向半空中狠狠一刺——

伴随着屏障的碎裂声,一道身穿玄青色劲装的男子被逼了出来。

同昨日的便服不同,玄峥此刻身上所穿的玄青色劲装并非凡品,其上隐隐有光华流转,只是套在他瘦削的身材上却丝毫不显美感,反而衬得他眉眼间的阴翳之色较昨日更甚。

“……”

见是玄峥,容安安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说好的将尾巴甩干净了呢,左手将斐然护在身后,她攥紧了竹剑,对南望冷笑道:“师兄,昨日我就想说了,你那招以势压人实在是花里胡哨。”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若真那般,泮尘谷必不可能对山月宗善罢甘休。”南望眉心蹙了蹙,显然也觉得事态有些棘手,“泮尘谷底蕴雄厚,派小辈来此历练也是预料之中,是我大意了。”

“……”倒也不是大意与否的问题,容安安冷哼一声,眸光中杀机森然,“你两年前就该直接斩了他。”

容安安的声音不小,玄峥又是归识期修士,自然是听得不能再清楚,他闻言不禁哈哈大笑,眼中尽显扭曲的恨意:“哈哈哈哈……听到了没?南望,你真该杀了我。”

还记得父亲曾与他说过,自己名字的由来。

“你母亲去的早,是她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玄字随了我,峥字,寓意头角峥嵘。”

在那场群英荟萃之前,玄峥是多么的风光?

年纪轻轻便练就一身剑骨,又在短短三年内突破至归识初期,父亲的慈爱,亡母的期望,长老的赞赏,走到哪里都享受着弟子欣羡的目光——

只是那一战以后,名望,实力,乃至唯我独尊的剑道,全部成就了南望。

而他则彻底成为了一块垫脚石——什么都没有了。

“……”将外放的神识收回,南望握着长剑的指尖不自觉紧了紧,他不动声色地扬起唇瓣,“泮尘谷向来不屑以多欺少,玄峥,你若执迷不悟,败得只会是自己的名声。”

玄峥最恨的就是南望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眼底尽是疯狂之色,抬手摆了个手势,乌泱泱至少数十人从空中显现:“南望,你总是那么冠冕堂皇,自以为是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就这样再打一次擂台吧,”见南望的脸色终于有所变化,他才又愉悦地笑出声来,“输的那一方,若还想出去嚼舌根,总得先有命离开啊。”

在场的数十人里,除玄峥外,还有一位男子的修为容安安看不透,余下之人的境界最高处在凝气末期,最差的也处在和斐然相当的筑体末期,每人身上都穿着相同的黑色劲装,动作整齐划一,数量也是十分可观。

只需粗略一扫便知道,这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死士大军。

……

一个玄峥或许不够,那么,数十个训练有素的死士呢?

是不是就能拖住刚刚竭力斩了一剑,消耗巨大的群英荟萃魁首了?

这将是一场恶战,或许连希望都没有,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容安安不免绷紧了心神。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符箓,悄无声息地塞进斐然手里,压低声音叮嘱:“斐斐,看准机会,用我教你的口诀点燃它,跑得越远越好。”

“……”斐然捏着符箓仓皇摇头,她怎会不知这张符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当即便颤抖着揪住容安安的衣角,声音里含着哽咽,“不要,师姐,斐斐不要。”

听着响铃簪叮铃叮铃地响,容安安也心疼,但她却没有回头,右手重新取出一柄竹剑,狠下心将小师妹的指尖给拂了下去。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她轻声安抚,“小师妹,你帮不上忙,听话——”

只是,还未待话音落地,玄峥的目光便陡然间发狠!

他抬起手,死士们应召而动,破空声瞬息响起,一柄淬了毒的短刃直奔斐然的面门而去!!!

“……”南望面色冷沉,他即刻出剑,只是剑光还没未出一丈,便被一根软鞭所牵绊住,那名容安安未看透的死士终于在此时显露出了归识初期的境界,竟是一鞭打散了南望的剑光,柔韧的鞭身在空中扭转成不可思议的曲线,牢牢缠住了南望的剑身。

发现玄峥的小动作后,容安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她将竹剑掷出,用巧力打偏那柄淬了毒的短刃后凭空跃起,在听到又一破空声的同时找准时机,竟是精确地握住了又一柄袭来的短刃!

这次的暗器比先前的短刃速度还要快得多,她挺腰后翻,将刀尖覆上一层灵力后,反手便击了出去——

“铛——”的一声,兵刃相接,摩擦间火星四溅。

脚尖落地,容安安再度取出一柄竹剑,她掀起眼,见南望已经被那名软鞭死士牵绊住,而她与斐然的四周则被诸多死士围得水泄不通。

符箓自半空飘落,在最终落地前,被一道剑光斩成了两截。

玄峥从容地收起剑,在死士的簇拥下转身:“这位师姐,我几时说过,泮尘谷的目标是那个伪君子了?”

“……”容安安心头火起,她盯着那道玄青色的背影,几乎控制不住狂暴的杀意,“玄峥,你若敢伤她一根汗毛,我要你的狗命。”

玄峥离去的动作停住了。

他蓦然回首,双唇翕动,对众死士说了几句密语,而后不疾不徐地,对容安安微微一笑。

“这位凡人师姐,”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他似乎心情很好,对容安安彬彬有礼地一鞠躬——

“那你可得活下来。”

―――

在玄峥的操控下,南望与软鞭死士缠斗在一起,因着先前消耗了太多精力而步步受限;而另一边,诸多死士蜂拥而上,容安安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伴随着一声闷哼,斐然的胳膊上便多了一道利刃划出的伤口。

“……”

眼下的这个情况,容安安饶是再心疼也无用,战斗逐渐白热化,她夺了一把铁剑化为己用,斩去死士暗中伸向斐然的手,同时将另一名死士一脚踹飞出去——

这样下去不行。

斐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体内的妖气正在逐渐收回三人体内,看来一炷香的时限快到了,她咽下恐惧,努力躲在师姐身后不增添额外的麻烦,同时急促道:“师姐,丹药要失效了!”

“……”容安安根本没时间出声安抚斐然,在拼尽全力再度击退一波死士后,她看向那道好不容易才斩开的秘境裂缝,心里知晓不管裂缝能维持多久,在一炷香后通过裂隙到达的地点都会转变——

不行。

这样下去,自己根本护不住斐然。

容安安眼皮狂跳不止,丹药马上就要失效了,体内的灵力也将再度恢复干涸,她心急如焚,不禁想看看大师兄那边的战况究竟如何了,却正巧碰见南望击退了软鞭死士,有所察觉地回眸望了过来。

南望所站的地方极其微妙,一旁的玄峥虎视眈眈,在软鞭死士的缠斗下,他竟然仍旧占据了上风,正逐步地往容安安与斐然的方向靠拢,眼下已经赶至裂缝前,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混进包围圈。

“……”只一瞬,容安安便做出了决断。

她故意露出破绽,随后狠狠一咬牙,将全部灵力覆于左掌上——

“铮——!”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容安安的左掌掌心出现一道白痕,而一柄正欲偷袭的短刃却被她牢牢攥在手中!!!

这样就制住了一名死士的行动,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狠绝,随即将这些天积攒的所有灵力灌注于掌心,手掌猛地一震,竟是直接将冷刃震成了无数碎片——

冷刃的威力可比竹剑大得多,在容安安灵巧的操控下,每一个碎片都堪比凝气末期的强势杀招,伴随着一声声利器刺破皮肉的噗嗤声,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竟是破开了一道仅一人宽的通道。

与此同时,容安安急切地呼喊在南望耳畔响起:“师兄!!!”

听到容安安的呼唤,南望再度回眸,瞳孔却于刹那间骤缩——

眼前正上演着无比惊险的一幕。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包围圈此刻居然被强行破开了一道缝隙,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臂膀染血,步伐踉跄,竟是直接被容安安推了过来!!!

“……”南望再也保持不住平静了,雪白剑身光芒大盛,将复而缠上的软鞭一斩而断,趁着软鞭死士后退的功夫,他一把将斐然拽到身旁,短短一息的工夫,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死士们也愣住了,在最外围的死士最先反应过来,他只负责执行命令,见斐然即将逃脱,立刻便想抬脚追去,却不成想被容安安从身后踹中后心,一把夺了刃——

“师兄小心身后!”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望连气都来不及喘便转过头去,竟是见到一直观战的玄峥也加入了战局!

他眉宇阴鸷,面色狰狞,气息不稳却速度奇快,只一息的工夫便来到了南望身后,举剑直奔丹田而去!!!

实在是来不及了,南望心思急转,直接咬破舌尖逼出了一口精血来,雪白如玉的剑身瞬间光芒大亮,他仓促间向玄峥挥剑——

玄青的剑尖与雪白的剑身相碰撞,好在南望挡得及时,除了损失了些许精血外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后退,直直地跌入了身后的裂缝里。

“!”下沉感传来的一瞬,南望讶然瞪大了双目。

无他,这太巧了,巧得像是算计好每一步,只等棋子就了位。

身旁是一同跌进来的斐然,眼前是面容扭曲的玄峥,视线已然有些模糊,他知道这是即将传送进空间内的征兆。

忽地,斐然绝望的哭喊声在南望识海内响起。

“师兄!”她神色凄惶,竟是在这一刻突然学会了一直学不会的传音,“师姐,师姐还在外面啊!!!”

“——”南望脑海里轰的一声。

他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容安安的设计,他望向裂缝外那道模糊的雪青色身影,平日里带笑的眸子此时惊怒交加,染上了滔天怒火!

他用力挣开玄峥,不顾一切地伸手向前抓去——

容、安、安!!!

容安安伫立在裂缝外,明知道小丫头看不见,可她还是安抚地笑了笑,随即冷静转身:“师兄,一定替我护好她。”

传送开启了。

容安安手里的刃滴着血,她守在裂缝前,望着面前铺天盖地的死士,眼底一丝畏惧也无,只是缓缓举起了刃。

她轻声道:“还有,找到机会,杀了他。”

一只水曲柳木雕成的小兔承受不住空间的扭曲,从裂隙里跌落出来,摔了个稀碎。

传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