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在这里一样。

正堂中,赫然有三道端坐于木椅上的人影。

因为有江白砚立在前边,施黛胆子大了些,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靠近屋中。

是三个用木头制成的傀儡,两大一小。

每个傀儡的面部皆被彩墨勾画,与真人无异——

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一个浓眉大眼的高挑女人,和一个闭着眼睛、恍若沉睡的小女孩。

是当年遇害的一家三口,傀儡师以木偶仿照他们的相貌,重塑出与二十多年前相似的假象。

施黛心底泛起涩意。无论傀儡做得多么逼真,当年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沈流霜沉思片刻,低声道:“或许,这一家人真的全都遇害了。”

阎清欢微怔:“那傀儡师……”

“当年在这个家里,其实还有第四个成员。”

施黛抿了抿唇:“还记得吗?采药人说过,这家男主人爱写话本子,曾以家中黑狗为原型,写了个志怪故事。”

能复仇的不只有人,还有……

妖。

因她一段话,木屋之中陷入短暂寂静。恰在此刻,施云声蹙眉道:“这里,有东西。”

他体内有妖丹,对妖气的感知,比常人更加敏锐。

施黛循声望去,在角落一个木架上,见到一张浅黄色的薄纸。

竟是纤草纸。

“纸上有字。”

沈流霜心有所感,抬手拿起纸张,目光匆匆扫过,念出最上方的文题:“……《犬妖》。”

这是傀儡师的第四个故事,也是最后一个故事。

犬妖出身不好,性子暴躁,某日与妖鬼厮杀,身受重伤变回原型,昏迷于山中。

一个人族女孩将它拾回家里,取名为“小黑”,悉心照料。

犬妖觉得很烦。

它在厮杀中长大,讨厌被一个人族小姑娘如此对待,更讨厌被唤作小黑——

什么破名字。

奈何妖丹受损,它无处可去,只能百般不愿暂住于此。

收养犬妖的是一家三口。

张三郎是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却对话本情有独钟,闲来无事,常写些老掉牙的故事。

山下的作坊盛产纤草纸,他并不懂行,买来不少,才发觉纸张并不好用。

月娘是典型的农妇,勤劳干练,虎虎生风。

就是嗓门太大,做饭也不太好吃。

二人老来得女,生下张小婉。

这姑娘调皮捣蛋又话多,总爱抱着犬妖嘀嘀咕咕,将它耳朵都快吵得生出老茧。

为数不多安静的时候,是她拿着毛笔涂涂画画。张小婉性喜丹青水墨,画爹画娘也画它,可惜技艺不堪入目,和她爹的写故事水平有得一拼。

一家三口并不知晓它是妖,养着它疗伤、顺毛、说悄悄话。

山中多雨,犬妖最司空见惯的情景,是一家人闲散坐于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