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桃花,夜风吹过,花瓣如雨落下。

树下的画面,与静谧春夜大相径庭。

一个黑衣人跪倒在地,紧紧捂住右侧脖颈,鲜血从指缝溢出,疼得他目眦欲裂,嘶声痛呼。

在他身前,是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

男孩双目通红,似是挨过巴掌,颊边红肿一片,唇瓣上沾满血渍。

没有犹豫,趁黑衣人分神的间隙,男孩迅速抽出一把小刀,刺入对方小腹。

再一刀,对准心脏。

血液飞溅,打湿他稚嫩的面颊。

黑衣人颓然倒地,发出扑通闷响。

施黛心跳怦怦——

这孩子,正是儿时的江白砚。

他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眼底爬满殷红血丝,不知因恐惧、痛苦还是绝望,正浑身颤抖。

察觉二人到来,男孩咬紧牙关,戒备地向他们伸出小刀。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

几名黑衣人闻风而来,看见院中尸体,先是一愣,继而怒不可遏纷纷拔刀。

他们没打算在江家留活口,不管幼童还是老人,统统格杀勿论。

刀光凛冽,为首的男人怒喝上前。

出乎意料的是,刚迈出第一步,风中便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

——剑气如雪,顷刻覆上他脖颈,后知后觉地,他感到一阵剧痛。

血线飙飞,男人来不及说出一个字,脖颈歪斜,躺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仅在眨眼之间。

在场没人能看清,江白砚是何时拔剑出鞘,又何时挥剑斩上男人侧颈,将他置于死地。

而江白砚只是无声笑笑,面对众人或惊愕或骇然的目光,腕骨轻旋,任由长剑吞吐清光。

“施小姐。”

他语调疏懒,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尾音噙出浅笑:“帮我看好那孩子,多谢。”

说完偏了下头,轻声补充:“莫要靠近。我的剑,恐会伤你。”

话音方落,剑光疾出。

黑衣人们并非等闲之辈,明白这次撞上了硬茬,拔刀而上。

数道身影同时扑近,江白砚好整以暇,眼底笑意更浓。

刀剑交击,火星四溅,绞缠的杀气好似湍流。哪怕置身于包围之中,江白砚竟丝毫不落下风,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快更重,逼得黑衣人们连连退后。

一时间,院中充斥脚步声、金石相撞声、接连不断的哀嚎惨叫声,与远处噼啪燃烧的大火遥相映衬,叫人心惊。

施黛没忘记江白砚的嘱托,瞧见一个黑衣人拔刀上前、直刺男孩咽喉,眼疾手快,挥出一张雷符。

她没留余地,雷光交加,黑衣人昏死过去。

施黛一把将男孩护在身后:“你别怕。我们不是那些人的同伙,会保护你。”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

她不会近身战斗的剑术,这会儿冒冒失失冲上前去,反而给江白砚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