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的动作不知为何有些笨拙与慌乱,江照年则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温和关切的语气:“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还好。我,那个……没什么异常。”

他欲言又止,说话结结巴巴,很快就引起了对面老狐狸的注意:“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连说话吐字都捋不清?”

“我没事。”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迟玉的后背猛然绷直,不明缘由地红了脸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小声回答:“今天林妧帮我上药……”

“上药怎么了?”通讯器里传来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带着一点调侃意味,“又不是占你便宜,至于这么不好意思吗?”

他说话时用了开玩笑的语气,在发现迟玉久久没做出回应后倒吸一口冷气,爆发出有史以来最震惊的吼声:“不会吧!你真被占便宜了?龟儿子哟大瓜皮!我去找她算账!”

原本单薄的绯红瞬间爆棚,把少年的整张脸都染成红色。他手足无措地咬了咬牙,声音轻颤着解释:“没有!”

迟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手掌捂住眼睛和脸颊:“只是……伤口在后背上。”

“哦——”

江照年愣了一下,继而笑得更欢,幸灾乐祸地把声音拖长:“后背上啊——我们的迟玉小同学害羞了?”

“你别笑话我。”他声如蚊呐,低着脑袋,“……我是真的很紧张。”

“好了好了,别放在心上。不过话说回来,你每天都一刻不停地把林妧挂在嘴边,我还真是想亲眼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迟玉一下子睁大眼睛:“我哪里有‘一刻不停地把她挂在嘴边’?”

“你还说不是?”

江照年从嘴里发出啧啧叹气声,仅仅是听见这道声音,就足以让人联想起他皱着眉头摇脑袋的情景:“从刚见到她起,就贼开心地告诉我,在俱乐部里认识了第一个朋友;你们俩还不熟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委屈巴巴地朝我诉苦,还一直问些与任务无关的、类似于‘怎样才能让女孩子不讨厌我’这样的话题;更离谱的是,每次她的竞技比赛结束后,某位林妧小姐的忠实粉丝都会疯狂赞美她有多么厉害、身法是多么凌厉,看他那副狂喜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中了五百万。”

迟玉呆呆眨眨眼睛:“是这样吗?”

男人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嗯,就是这样。”

在这之后,林妧又目睹了许许多多次迟玉与江照年的对话。除了汇报任务进程、一点点摸清俱乐部里的组织关系外,他也会向后者提起自己近日的生活,为了不让江照年担心,从来都报喜不报忧。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迟玉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神情却从来都积极又温和,仿佛没有什么能将他彻底打倒,手里无论何时都紧握着希望——

直到在药物间的最后一段幻象里,少年却头一回露出了类似于悲伤的情绪。

江照年看不见他异常的神色,用了欢喜又激动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