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早就预料到她的应答,月楚临的眉眼还是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下。

攥着的残破白棋已然嵌进掌心,他不觉疼,却感受到了些许滑腻。

他垂下宽袖,将手掩在袖下。随后转过身,看向窗外。

气血上涌,连眼球都在突突跳动。以至于窗外天际的飞鸟出现重影,闪闪烁烁地飞过眼前。

但他默不作声地等着。

良久,等到视线重新聚焦,他才逼着自己开了口。

没问她是何时起的这念头,也像是并不关心缘由,而是问:“昭昭心悦于他?”

语气温柔,似乎并无异样。

“对。”奚昭毫不犹豫道,“他说要来找大哥,不过我觉得还是当由我来开这个口比较好——大哥,是有什么问题吗?”

月楚临背朝着她。

看不见脸,却明显瞧见他的身躯绷得很紧,似在压抑着什么。

那股陡涨的躁意到达顶点后,他反而陷入了一阵奇异的平和。

“昭昭,”他温声提醒,“他入府才不过小半年。”

一个相识不过几月的人,如何能托付。

奚昭却道:“若要以时间长短论亲近,我门口那两棵玉兰树只怕早就长到一起去了。”

月楚临摩挲着掌心里的白棋,清楚感受到湿润正渐渐洇透袖口。

但渐生的烦意使他无暇顾及于此,他道:“昭昭可否想过,是因来往的人太少,又记不起以前的事,突然遇着一个性情稍微相合的人,便误将一时的兴趣当成了喜欢爱慕?”

奚昭扫了眼地面的影子。

她特意挑正午来的。

上回只不过说了两句话,他的影子便跑了出来,抢去了身躯的控制权。

而这回,那黑影连一点异样都没有。

看来月楚临确然用了什么法子,强行压制着影子的出现。

要将火烧得再旺些才行。

她抬了眼帘,好笑道:“大哥这是在帮我理清我的想法?”

她咬重了“我的”一字,似在拿这逗趣话指责他干涉太多。

“并非。”月楚临盯着窗外的枯树,忽觉四周有淡淡的黑雾蔓来,一点点掩住他的视线。周遭一切都像是蒙上了层灰霾,变得愈发暗淡。

“那不就行了。”奚昭将话说得更明白,“我觉得我应该比大哥更清楚自己的心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

“是。”月楚临稍顿,“只不过你对太崖不甚了解,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为兄担心你是一时兴起,届时又厌了他,心生悔意。”

奚昭忽笑:“大哥,你好像对太崖颇有微词。可要真是看不惯他,为何与他相交,还让他进府?”

“这是两码事。”月楚临缓声道,“你若真喜欢他,不妨慢慢来。待你想起往事,记起亲眷在何处,又与他了解彼此了,再谈结契的事也不迟。”

“不怎么好。”奚昭直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