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幸看着院外的酒疏,睁大了眼睛,大脑也一片空白。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酒疏解释自己口中的玩物一说。

总觉得怎么解释都会让酒疏不开心,惹得酒疏怒气更胜。

【有什么好解释的,心肝儿回来了不就是在示弱,是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而已。】

【就这么直说一直将他当做玩物的事情,他反而会乱了阵脚,那时候就会主动求着我,让我不要赶他走了。】

【以后长了记性,自然也不会那么任性,说离开就离开了。】

真的会如此吗?

莫幸迟疑着。

其实他现在只想要赶紧跑到酒疏身边,死死抱着心肝儿不放,免得心肝儿又突然跑掉了。

可是耳侧的声音极具蛊惑力。

酒疏也真的如声音之前笃定的那样回来了。

那么把心肝儿当成玩物对待,真的能让心肝儿不这么若即若离,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吗?

莫幸不确定。

但心中对酒疏爱意的渴求还是让他选择冒险,赌上了这种可能性。

“没错,玩物。”

莫幸抬起头,注视着酒疏,鼓起勇气说出了玩物二字。

可却再没勇气将话说的更难听了。

不过只说出玩物二字,似乎也足够了,酒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

原本站在院外的酒疏走进院子里,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了莫幸。

“心肝儿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继续这么欲擒故纵下去只会消磨我对你的感情!”

莫幸谨慎措辞,努力想要尽可能在不惹怒酒疏的情况下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也不想说的太伤人,但是心肝儿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说的太委婉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耳侧的声音在不满。

而莫幸已经紧张到手心冒汗了。

他知道自家心肝儿一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以之前桀骜不驯的性子,很有可能会跟自己闹翻。

只是出乎莫幸预料的是,听完这番话后,酒疏并没有冲自己发火的意思,反而很平静。

莫幸看到酒疏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弯起眉眼,语气随和:“原来莫老爷是这么想的。”

“想的没错啊,对莫老爷来说,我确实只是个用钱买来的玩意儿,我也没有否认过这点,所以才会朝你要了那么多钱。”

酒疏未语先笑,笑意吟吟的样子就差给莫幸鼓掌助兴了。

然后他走过莫幸身边,忽略掉莫幸伸出来想要拽住他衣角的手,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酒疏回来是来取之前准备好的材料包裹的,当然还有一部分银票。

要想完成制定好的计划,这些东西还是不能缺的。

“莫老爷,下次我过来希望看到房间里的钱翻一倍,如果没有,那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可以作废了。”

很快从房间里拿来了包裹,酒疏将包裹拎在手里,注意力全放在包裹里的东西上,边往外走边说话。

酒疏似乎并没有把莫幸的话放在心上。

依然跟之前一样来了个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大笔钱。

完全没有莫幸想象中的愤怒。

莫幸是害怕酒疏生气的。

酒疏眼下的反应其实刚刚好,并没有跟他想象中那样彻底闹翻,还给了缓和的余地,可以用钱来摆平酒疏。

但莫幸没想到酒疏会这么平静,仿佛在酒疏眼中莫幸怎么看待自己根本不重要,他只在乎钱。

当一对恋人真的两情相悦时,被对方当成是玩物只会感到愤怒。

而酒疏如此平静的表现,只能说明酒疏没有莫幸想象中那么在乎自己。

莫幸并不愿承认这点。

因为他和心肝儿明明是两情相悦的。

心肝儿现在一定只是在发脾气而已。

莫幸在心中不断重复着他跟酒疏是两情相悦的,如此才能让自己稍微稳定下来。

但即使如此,他脸色还是愈发苍白。

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是赌输了。

即使是将心肝儿当成了玩物,心肝儿也不会对自己摇尾乞怜,反而彻底成了只用金钱作为连接纽带的关系。

昨天的温柔仿佛都成了一场梦。

一场曾让他心潮澎湃,兴起许多奢望的美梦。

哪怕只是酒疏因为愧疚而带来的温柔,也是莫幸此生仅有的温柔待遇,足以让当时的他陷入妄想,幻想心肝儿和他更加美好的未来。

而现在,那些未来已经摇摇欲坠了。

【说什么丧气话,我没有输,反而是赢了。】

与莫幸的失魂落魄不同,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酒疏,耳侧的声音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说着话。

语气异常镇定,根本不在乎酒疏脸上的冷漠。

与总是情绪不太稳定的莫幸相比,它一直都很沉着冷静。

即使在耳侧说着那些满怀恶意的言语,声音也平稳极了,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优雅意味的。

声线磁性悦耳。

声音的主人自认与莫幸这般平日里只会忙着赚钱的粗鄙之人完全不同。

那种油然而生的自信笃定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它的每一句话。

只是在莫幸注意不到的时候,它隐隐显出几l分得意洋洋。

它知道自己成功了。

成功挑拨了酒疏跟莫幸之间的关系。

他们终于不会像昨日那般亲密了。

在这具身体还未属于它之前,酒疏对莫幸的任何亲密举止都让它难以忍受,等同于在它面前与人偷情。

其实它也开始觉得酒疏太花心了。

有了它还要跟莫幸如此亲密。

不过它跟嫉妒成性的莫幸不同。

它很宽容。

所以决定原谅自己漂亮的心肝儿。

毕竟现在它还没能掌控这具身体,心肝儿分不清它和莫幸的区别勉强也可以忍受。

等到酒疏了解了真正的它,一定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完美无缺的爱人,比莫幸更加适合他。

不过到底算是出轨了,被莫幸当做是玩物也算是对酒疏红杏出墙的教训了,希望心肝儿能吸取教训。

认清莫幸的不堪,回到它的怀抱。

【心肝儿说了还会回来的,所以就是欲擒故纵,这种手段实在太过明显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耳侧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只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

【大概是因为被说穿了自己的地位而生气了,想要冷落我一段时间,好继续拿捏我而已,我不能露出失落的表情,不然就会让心肝儿看透心思,前功尽弃了。】

见着莫幸现在这般慌里慌张,生怕酒疏会就此离开自己的样子,耳侧的声音不禁有几l分恨铁不成钢。

厉声教训着莫幸不该露出这种心神恍惚的表情。

说莫幸应该表现得更加冷酷,那样才能让酒疏看到莫幸的决心。

让欲擒故纵的心肝儿感到不安,感到害怕,从而主动示弱。

这才是最好的对待酒疏的方式。

但莫幸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即使耳侧的声音再有诱惑力,也比不上酒疏一个眼神。

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劝说,只想要赶紧拦下酒疏,不让他离开。

可酒疏决然离开的背影哪里是莫幸孱弱的身体追得上的。

眼看酒疏就要跨出院门了,莫幸却只能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追赶。

“心肝儿,你别走……你怎么又要走,就不能不走吗?”

酒疏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

莫幸抛却自尊,百般讨好道歉都不能让他停下脚步。

莫幸几l乎要绝望了。

酒疏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要是跟之前一样找遍整个马镇都找不到人影,他就真的要急疯了。

他根本无法再忍受酒疏离开自己那么久。

如果再等上那么久,再来一遍那样难熬的日子,他有种自己真的会疯掉的预感。

在这种情况下,莫幸最后也只能在耳侧声音的蛊惑下,一赌再赌。

他破罐子破摔,褪去脸上的祈求之色,神情冷了下来,露出强撑出来的狠厉表情。

“心肝儿,你现在太过分了,再这么不告而别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酒疏闻言,脚步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知道莫幸准备怎么个生气方式。

莫幸瞬间感觉有了希望。

表情也顺着耳侧声音的指导,愈发冷淡起来:“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没了你我还能再找无数个,如果心肝儿你再不识抬举,以后就没机会回来了!”

【说得很好!】

耳侧的声音大声笑了出来,似乎开心极了。

而酒疏只是淡淡看着莫幸,神情让人难以捉摸。

莫幸等着酒疏说些什么,然后他们好继续商量。

只要酒疏不离开,他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酒疏,别说是将房间里的钱财翻上一倍了,就是十倍也行。

可酒疏没有要跟莫幸继续沟通的意思。

他似乎觉得莫幸的生气方式很无趣,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表情平静地继续往外走。

“心肝儿?心肝儿你回来!!”

莫幸呼唤着酒疏,可却怎么都得不到回应,只看到酒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莫幸又急切又恐惧。

由于腿脚不便,他气急攻心之下站都站不稳了,直接摔倒在地,颓唐地趴伏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

“为什么还是走了?”莫幸声音带着颤抖。

【都说了是欲擒故纵,当然会走,但是也迟早都会回来,根本不用担心。】

【毕竟心肝儿是个很喜欢钱的人,至少在我的钱花完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耳侧的声音依然若无其事,很是自信。

确实,在它看来,酒疏是不会因为这点小矛盾就离开太久的,毕竟他很爱钱,是个可以用钱财买来的情人。

可惜莫幸太吝啬了。

它就不一样了,等到酒疏回到它的怀抱,它会比莫幸更加慷慨,对酒疏更好。

莫幸听着声音的解释,表情麻木,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可除了这道声音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只能选择相信。

心肝儿是个爱慕虚荣的,所以不会离开的。

虽然惹恼了心肝,但应该也只是欲擒故纵而已。

早晚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

莫幸喃喃自语,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振作了精神,从地上站起来后就回了自己的主院,像往常一样处理生意上的杂事。

仿佛酒疏的离开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只有陪在莫幸身边汇报生意状况的管家知道莫幸今天状态有多不对劲,简直跟个木头做的一样,问一句答一句。

时不时还阴森森地低头看着账本不知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表情格外瘆人。

“老爷,昨天的账本都在这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小的就先告退了。”

管家擦了擦额头冷汗,还是决定先走人为妙。

在这里待久了,鬼知道土老财会不会突然发飙。

以土老财那乖张性子,心情不好之下,就是拿刀把他砍了都不意外。

管家还想多活几l年,不想多惹麻烦。

还好土老财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将怒气撒到其他人身上的地步,管家一告退他就同意了。

只是还没等管家松口气,就听到土老财突然又开口说话了:“最近有什么比较热闹的宴会吗?”

管家一愣,差点没搞懂土老财的意思。

直到土老财目光漠然地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后,才总算反应过来。

马镇虽然地处偏僻落后的一角,但靠着一个货运量还算可以的码头,包括土老财在内的镇上的老爷们都吃的满嘴流油。

手里有的是闲钱,自然玩性也大。

在西式风潮来之前还都只是小打小闹。

可随着新时代来临,马镇上的老爷们也开始追赶起了大城市里流行的时髦之举,动不动就要开一些独属于有钱人阶层的豪华宴会,还有些时尚沙龙之类的小聚会。

美其名曰联络彼此感情,为以后更好做生意合作打下基础。

其实都是为了玩的更花,在聚会上寻欢作乐,放纵一番。

莫幸之前为了去寻找酒疏踪迹还去了一回,只不过闹得很不愉快。

管家原以为一向吝啬记仇的土老财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跟那群人沾边了。

却没想到这才隔了没半个月,土老财竟然就又提起了宴会的事情。

“啊有的有的,不过都是些私人聚会,是其他老爷开的宴席,老爷您之前去过,然后说以后不要再给您邀请函……”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了,给我定好时间地点,最好明天就去,到时候提醒我过去参加宴会。”

【这样做就对了,这样才能让心肝儿意识到自己并非独一无二的,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然后他就会害怕,就会回来了。】

它无比笃定地说着。

人都是需要危机感的,有了这种压力的压迫,酒疏一定会回心转意,认清自己的地位了。

是吗?

真的会这样吗?

回来后的酒疏会变得更爱我吗?

莫幸垂眸,出神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账本,似乎沉浸在耳侧声音给自己虚构出的美好未来中无法自拔。

直到管家诚惶诚恐地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安排,他才回过神来,给管家又下了任务。

“你去钱庄多取点钱,就放在心肝儿的房间里,记住了,一定要是这个数目的才行!”

莫幸写出了一个很大的数额。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管家连声称是。

他也不知道土老财这是又发哪门子的疯,居然要取那么多钱堆在房间里。

他现在还没见过酒疏,只从下人口中听闻过酒疏的美貌。

眼下也只是感叹土老财真是栽了,张口闭口都是宝贝,跟以前那副阴晴不定的样子真是差太多了,让人都不敢相信是一个人。

不过除此之外,土老财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尖酸刻薄的,刚吩咐了事情就要求管家今天之内必须完成。

管家心中唾骂不止,面上还是急急忙忙的去办事了,生怕土老财借机扣自己工钱。

只留下莫幸坐在房间里,高大瘦削的身影孤零零沉在厢房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分明。

他的幻听症状还在加重。

本该去找大夫看看的,但眼下还要靠着这些声音将酒疏找回来,莫幸便没了找大夫的想法。

没了外人,也没了酒疏之后,房间里安静的出奇,莫幸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任由耳边的声音在脑海里吵闹不休,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孤独。

直到耳侧的声音都嫌弃无聊停下了之后他才缓缓起身,沉默寡言地走向母亲所在的院子。

莫幸母亲所在的院子在大宅偏僻的角落里,杂草丛生,再加上有莫幸给下人们下的禁令,院子周遭空无一人。

在那里他可以放松自己,让心脏不再那么紧绷难受。

这世上只有母亲会关心自己,所以待在母亲身边他会感到很安心。

过去每次感到不安时,他都是这么做的。

待在母亲所在的院子里,就好像还被母亲管束着,关心着一样,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再进入院子里了。

更不敢像以前一样直面母亲的黑白照片。

他现在甚至有些害怕看到母亲那双阴森可怖的眼睛了。

所以只是蹲坐在墙根下,有些狼狈地抬头看着头顶一轮滚烫的烈日,直到眼睛酸涩才眨了眨眼睛,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他失去了母亲。

现在连酒疏也没有了。

莫幸安静地靠在母亲院落的外墙上,不发一言。

也不敢往母亲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做错了吗?

可是……究竟哪里做错了?

他想不明白。

他只是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沉重到让他感觉有些无法呼吸。

最后只能痛苦地咳嗽了起来,许久才虚弱地停下来。

然后他继续蹲坐着,将自己蜷缩起来。

耳侧的声音也消失了,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嘲笑的声音。

在嘲笑他的孱弱不堪。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软弱的可怜。

它就绝不会如此。

莫幸知道这些嘲笑声是自己的幻觉,但依然能感觉到心底的焦躁不安。

仿佛真的被人发现了自己的懦弱与恐惧一样。

莫幸睁开眼睛,对这种幻觉无能为力,甚至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有些生疏地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就像昨天酒疏轻拍自己,将自己哄睡时一样。

也许这样就能不这么焦躁了。

可是,拍了好久都毫无作用。

跟酒疏哄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一点都不舒服。

反而觉得心口压抑到窒息。

莫幸低下头,停下了动作,继续沉默着,眼神空洞。

*

莫府外,

酒疏离开莫府后,准备先去看看弥勒法会。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马镇上下已经被热的人全都无精打采,路上买卖东西的路边摊也都没多少人在买东西。

只有寥寥几l处地方比较热闹。

弥勒法会的集会和菜市口的砍头。

马镇的人们总是爱热闹胜过一切,对于血腥和猎奇的东西尤其喜爱。

诸如人血馒头的事情都是小儿科,他们现在更喜欢围着那些血腥的场面欢呼雀跃,叫嚷着让砍头的人下手重一些,最好能有更多血淋淋的杀头场面出现。

正如原著中描述的那样,他人的苦难是马镇人们最好的谈资和乐子。

酒疏一边翻看着原著内容,一边来到了弥勒法会的现场。

法会就在马镇中心位置的热闹街区内举行。

当酒疏到达目的地时,街道四周已经围满了人群,跟过节时赶集的人群一样,每个人都面露期待。

凑热闹的百姓和小贩挤挤攘攘,人头攒动。

而在街道正中心的地方,弥勒法会还在准备阶段。

但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祭坛上,几l个弥勒佛一般的男人吃的肚子滚圆,四肢却瘦弱到树枝一般,只能被人架在华丽的轿撵上抬着走。

那副样子真的像极了原著书中描述的瘟疫病人。

如果是正常世界观下,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整个人躯干部分肿胀到超过正常人几l倍大小,却依然还活着的情况。

可酒疏之前已经观察过了,这些怪人身上的症状暂时不具有传染性,不是瘟疫。

而且与书中那些被嫌弃的瘟疫病人不同的是,这些人全都被弥勒法会的人们簇拥着,喊着此起彼伏的“弥勒降世”的口号。

仿佛那些畸形怪异的人们就是弥勒佛降世的肉身佛,将要普度众生。

酒疏站在远处观察情况,越看越觉得这些弥勒法会的人跟书中瘟疫脱不了关系。

这些弥勒法会的人在原著中只是作为骗子的身份出现的。

在书中很多时候都是被当成愚蠢的反面角色,凸显主角的聪慧,不跟他人一样迷信邪.教。

整个教派虽然看上去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但至少从原著中看不到任何超自然的力量,号称神通广大的弥勒派教主在饥荒年景也求不来一粒米。

所谓弥勒降世不过是个掩盖真相,用来捞钱,蛊惑人心的幌子而已。

但是也能从一些细节看出教派中是存在一些诡异之物的,不然也制造不出这般诡异的‘弥勒佛’。

酒疏要的就是那些诡异之物的线索,很有可能会是解开瘟疫的关键。

但是这需要弥勒法会更多信息才行。

酒疏想到这里,翻到原著中描写弥勒教派的内容上。

原著为了体现出弥勒教派的外强中干,借由书中角色之口描述弥勒教曾做下的一桩桩蠢事。

比如马镇其实在瘟疫爆发之前,附近就经常出现各种怪事,只不过死伤并不严重,官府并不重视,只在百姓们之间流传。

而弥勒派为了扩大声望,跟其他教抢夺信徒,便自诩佛祖附体,自告奋勇地在城外举行跳大神的仪式,说是要彻底解决那些怪事。

结果半夜被几l只据说是黄大仙的黄鼠狼吓得方寸大乱,连弥勒派教主都吓得鞋子还没穿好就落荒而逃。

足以见得他们并没有口中宣称的那般法力无边,说到底只是有些手段的普通人罢了。

酒疏之前为了研究瘟疫也遇到了几l只在城外乱葬岗上以吃尸体为生,偶尔还害死几l个过路人当零食的黄鼠狼。

确实有几l分灵性,甚至会一些可以被称之为幻术的神通法术,对于不懂法术的普通人来说很难应付。

但对见惯了最近几l个世界灵异怪奇之物,在以前被系统操控的其他世界还当过仙神的酒疏来说,仅仅一个照面,那几l只黄大仙就成了他用来制作法器道具的材料。

现在还在他包裹里装着。

时间过去许久,法会已经要正式开始了。

酒疏在不远处观看着弥勒派的这场表演,准备等法会结束就去弥勒教派的据点里一探究竟。

在等候法会开始的间隙里,酒疏看着四周人们狂热的神情,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

看到有人宣称吃了弥勒佛的肉就能包治百病。

与原著中的瘟疫情节倒是不谋而合了。

“教主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准备齐全了,可以开始法会了!”

祭坛上,弥勒派的众人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在筹划着进入自己的老窝,他们正在为了今天的法会忙碌着。

每个月一次的法会正是吸引信徒的最好机会,不容有任何差错。

端坐在祭坛上的弥勒派教主一副道貌岸然,普度众生的慈悲模样,闻言点了点头。

“很好,那弥勒法会就正式开始了,去!吩咐屠户将肉切得大小一致,尽量让每一个信徒都能吃到肉!”

“谢过教主的大慈大悲,这都是您辛苦祈祷上苍才求来的弥勒佛降世,为此消耗了您不少寿元,您却如此无私贡献出了弥勒佛的恩赐,信众们必会因您的慈悲而感恩戴德!”

教派手下对着教主满脸崇拜,故意大声说出声,然后就见到台下的信众们果然露出了感动之色。

即使教主故作谦虚地表示这都是信众们虔诚祈祷得来的善果,自己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信众们也依然认为弥勒佛降世全都是教主求来的,愈发狂热虔诚起来。

教主和手下见此都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信众们越是虔诚,他们就能得到越多的香火钱。

法会正式开始了。

祭坛台子上,手中拿着锋利砍刀的几l个屠户整齐站在那里。

按照教主的安排,对着台下满脸渴求的信众们,一刀一刀切割下‘弥勒佛’身上畸形的血肉。

被切割的‘弥勒佛’就是之前抬在轿子上的几l个浑身肿胀异常的男人。

他们虽然看上去怪异可怖,但还能隐约看出个人形,被切割时还会发出微弱的惨叫声。

可台下的众人却早已不将他们当做是人了。

“这就是弥勒佛的肉!全都是我佛慈悲!愿意布施给我等!快!都快感谢弥勒佛和教主的大恩大德!”台上的教主手下大声吆喝着。

随后,屠户们切下的肉片被像天女散花一样洒落,无数双手探出来,争抢着那些血淋淋的肉。

抢到的人都兴奋到脸色涨红,没抢到的人则愈发疯狂地挤在人群中,试图得到弥勒佛的布施。

偶尔有心思敏感的少年少女看着台上哀嚎不止的‘弥勒佛’们面露惊色,不敢吃人肉。

身旁的亲人便冷声训斥他们的不懂事。

说他们太小,太愚蠢,不明白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好事。

那台上的哪里是人,明明是弥勒佛现世,特意用肉身布施世人的。

“只要吃了这肉就能百病不生,长命百岁!”

“这都是教主苦苦祈求佛祖,佛祖怜悯信众才赐下来的!”

一番洗脑过后,年少者无不面色惭愧,不敢再多说什么。

很快也加入了那些狂热的人群之中,争抢着弥勒佛的布施。

弥勒教教主看着台下疯狂的人们,继续一脸慈悲地看着信众们,试图用这种姿态忽悠信徒们献出更多香火钱。

而看着台下越来越疯狂的景象,身旁的副教主则有些不安。

等到教主中途坐到附近休息,他才凑到教主身边,忧心忡忡地询问情况。

他总感觉这次制作出来的‘弥勒佛’比以前更加不对劲了。

或者应该说是随着制作的次数越来越多,‘弥勒佛’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他不禁感到害怕。

他是知道教主跟他有多少斤两的。

平日里装神弄鬼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惹来了可怕的东西,他们两个根本不够看的。

只怕要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教主,这些肉真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都是肉而已,吃到肚子里就跟鸡肉鸭肉没甚区别!”

一脸皱纹的教主抚着自己长长的美髯,乍一看着实仙风道骨。

一说话却都是遮掩不住的狡诈贪婪。

“这都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要不是这些肉,你以为咱们能这短短几l个月捞这么多钱?哼!”

教主摸了摸自己怀里随身携带着的一匝银票,又想起自己房间密室里堆成小山的金银宝物,神色愈发满意。

副教主在担心什么他也清楚。

不过在教主看来,这只是副教主在知道那些‘弥勒佛’的制作过程后心生恐惧产生的胆怯心理罢了。

这年头,人命不值钱。

就是再恐怖的制作过程跟白花花的银子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更何况吃这些肉的又不是他,他何必在意许多。

副教主见教主这副作态,也只能不再多说,忍着心底的不安走开了。

教主则是一边看着吃肉吃的满嘴淌血的信众们,一边继续畅想之后教派的鼎盛局面。

在原著中这些人好像死得悄无声息的。

酒疏施施然站在暗处看着教主和副教主之间的短暂争执,思考着他们口中所谓的制作‘弥勒佛’的方式。

他在翻看原著时顺便看到了弥勒教派的结局。

在卷钱跑路,坑了莫幸一把之后,这些教派的结局只出现在旁人的闲谈之中。

其中弥勒教派的这两个领头人物,弥勒教派的教主和副教主似乎是死状凄惨地死在距离马镇不远的一个小城里。

酒疏整理了时间线之后发现,瘟疫也是从这几l人死后不久爆发开来的。

二者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酒疏思索着,最后看了一眼那道貌岸然的弥勒派教主,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

第二天,莫幸很早就醒了。

酒疏今天依然没回来。

而莫幸准备按照计划前往参加聚会。

他要让酒疏看看自己也是很受欢迎的。

没了酒疏之后他依然活得很好,并且会有更多情人。

就像酒疏有很多相好一样。

莫幸在心中如此说着,在耳边那些声音的蛊惑下,面上愈发坚定。

一等到临近宴会时间,他就催促着下人准备,很快就坐着轿子来到了约定好的宴会地点。

是一个装修豪华,西式风格的大酒楼。

作为马镇里上流人士们的聚会地点,这里处处都跟大城市的酒店看齐。

宽敞明亮的舞会大厅,天花板上璀璨的大吊灯,堆满长桌的香槟酒,还有穿着长裙跳交际舞的舞女们,一样都不少。

每个人都穿的光鲜亮丽的,好似真的成了从偏僻小城的上等人变成了大城市里的上等人一般。

莫幸没了来之前的劲头,沉默坐在宴会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觥筹交错的土财主们,只觉得他们实在虚伪。

明明一身铜臭味,还要装作优雅得体的模样,令人作呕。

宴会到达高.潮时,有许多皮囊好看的男男女女带着笑脸围绕在有钱人们周遭,就连莫幸身边都凑了几l个。

这些人无疑就是一些马镇中妄想着能够凭借美貌勾搭上有钱人,从此能一飞冲天的爱慕虚荣之人。

酒疏如果没有勾搭上自己,大概也会跟他们一样,在这宴会上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寻找金主。

莫幸只要一想到这个,就会觉得气血上涌。

上次来参加宴会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再加上多日不见酒疏心急如焚,他才会认错了人,差点将一个被人搂在怀里的戏子认错成是酒疏,然后跟那姓李的土财主闹翻了。

宴会上,男男女女拥抱在一起,跳着不伦不类的交际舞,故作高雅的放着难听的西洋曲子,音乐声呕哑嘲哳,令莫幸皱紧了眉头。

莫幸虽然在马镇中不受人欢迎,是个鼎鼎有名的铁公鸡,但他也是众所周知的有钱人。

作为莫家唯一的大老爷,家族百年来的财富都握在他一人手中,身家在马镇中是排得上号的。

虽然说不上是最有钱的,但也是前几l名,因此纵然以吝啬著称,但他身边还是凑上了几l个妄图能勾引莫幸的男女。

莫幸今天来就是为了能让酒疏吃醋,所以并不该拒绝这些人的,甚至应该是表现出一副欢迎的姿态,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宣扬自己的名声,让酒疏感到危机感。

但随着那些男女的靠近,莫幸只觉得一阵反胃。

莫幸觉得恶心,稍微被靠近一点,闻到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就差点吐出来。

看见那几l个想要伸手勾肩搭背套近乎的男男女女更是黑着脸掀了桌子,踹翻了几l个人。

这才让那些人不敢再靠近了。

可是经此一遭,附近正推杯换盏的有钱人们都觉得莫幸闹得很不体面,纷纷撇撇嘴避开了他。

暗自嘲笑土老财的老土不解风情。

连那些比莫幸更老的土财主都有了优越感,搂着新结识的情人笑得前仰后合。

莫幸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冷眼旁观着这些皮笑肉不笑的人们,甚至都懒得发火。

要是往日,他早就翻脸了。

不把这些人打骂一番不会罢休。

可现在为了达到让酒疏有危机感的目的,他仍要忍耐。

可是忍着忍着,他突然就有些茫然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耳侧的声音一直在试图煽动着他的一举一动。

莫幸知道那其实就是自己的声音,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很容易就会被那些声音蛊惑。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那些想法不是他会有的,但为了能得到声音给他描绘出的更好的未来。

他还是选择相信。

可或许是眼前的灯红酒绿太过恶心,恶心到他现在竟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了。

细细想来,他这两天一直在相信自己的幻觉。

还因此对心肝儿说了很伤人的话。

这样真的正常吗?

莫幸有些沮丧,终于开始觉得自己或许真的病的太重了

他想着昨天酒疏对自己冷漠的表情,愈发魂不守舍地低着头,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份报纸,试图跟以前一样看报纸打发时间,以此来消解心中的苦闷。

今天的这份报纸算不得正经报刊,上面除了一些新闻趣事外,有很大的篇幅都刊登着马镇附近新开的一家西式医院的广告,扬言包治百病。

劝说人们不要讳疾忌医,用各种危言耸听的语气吓唬读者,说什么中医治不好的就去找更有效率的西医。

莫幸盯着报纸看了许久,不禁想起自己确实很久没去看病了,是不是该去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好。

也许那样就不会总是幻听了。

【你总是在疑神疑鬼。对酒疏是这样,连对自己都是如此。】

在莫幸的抗拒中,耳边声音叹息着,在哀叹自己一番好心却得不到好报。

仿佛自己已经为了莫幸的恋情殚精竭虑,费尽了心思。

【我提出的建议不都是你心底最想做的吗?】

【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吗?】

它故作无辜地反问。

用一种慢条斯理的从容语调,不慌不忙地解释自己都是一番好心。

【我不就是你吗?这都是为了你好。】

【有什么好怀疑的?】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酒疏会看上你丑陋的身体和嫉妒成性的脾气吗?】

【别太天真了,不让酒疏有点危机感,哪有再有钱,你也很快就会被酒疏抛弃!】

说着说着,耳边的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嘲讽意味溢于言表。

它戏谑地旁观莫幸的狼狈模样,只觉得莫幸实在愚蠢的让人发指。

莫幸居然想要靠着看大夫来让它消失,简直痴人说梦。

【就是你这么丑陋,还老是怀疑酒疏才会让他想要离开啊。】

【除了钱,你还有哪一点能被酒疏看重?】

莫幸听着那些嘲讽的声音,愣了下,随即神色阴郁,似乎很想反驳,但最终还是只能沉默以对。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口,那里遮盖的很严实,没有露出分毫。

但衣物仅能遮掩表面的丑陋,无法掩饰内里的腐朽。

【或许早点投胎换个身体,你还能有点机会。】

它嘻嘻笑着,笑得越来越开心。

莫幸一无是处,哪里都比不上它,被酒疏嫌弃真是再正常不过了,之前的温柔才是不正常的。

它现在是在帮莫幸认清现实。

因为酒疏爱的只有它一个,这世上也只有它最爱酒疏。

莫幸在自己的嘲笑声中逐渐变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就跟小时候被母亲训斥时候一样沉默着。

在大厅刺目的吊灯照射下,莫幸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没了血色,麻木低垂着算得上俊朗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即使身处在热闹的舞会宴席之上,他却还是与人群格格不入,完全无法像他人一样热闹,只有满身落寞。

【你想去看西洋医生就去看吧,他们不是说会做手术吗?帮你换个身体说不定也可以。】

它温声鼓励着莫幸,实则是在嘲弄他的异想天开。

【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当个可怜虫整日哭丧着脸了。】

莫幸看着手中的报纸,上面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西洋医生给病人缝合肢体,改头换面的病例。

为了显示医术的高超,展示的案例中甚至有换头手术。

案例旁边用精致的笔触画着黑白连环画。

画面中,病人笑容满面地被割下脑袋,换了其他身体。

画上还宣称这都是真实案例,是来自西洋的最新医术,跟中医慢吞吞的治疗方式不一样,手术即做即生效,毫无副作用。

乍一看真的如同天方夜谭。

即使知道耳侧的声音是在冷嘲热讽,莫幸也不由得真的升起了几l分幻想,在耳边愈发鄙夷不屑的笑声中,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报纸。

之后,虽然跟舞会厅内的人们格格不入,被人暗地里嘲笑,莫幸还是一直在宴会上待到了结束才离开。

虽然心中已经开始怀疑耳边声音是否正确,还跟那些幻听出来的声音闹翻了脸,但他还是抱着酒疏会因此回来的幻想。

宴会结束时已经是临近半夜了。

其实说是结束,也只是宴会上的人们开始酒池肉林,享受人生。

那些宾客之间流淌的情.欲之色让莫幸看得反胃,眼看有些人都快要当场扒光衣服了,他便阴着脸走人了。

反正待了那么长时间也够了,心肝儿那边只要稍微打听就一定能知道他的消息。

到时候肯定会吃醋,然后也许就会赶快回来他身边了。

莫幸幻想着酒疏回来后自己该说些什么,坐在轿子里出神,阴沉的脸色也因为这些幻想缓和了一些。

只是还没等他幻想到心肝儿露出笑脸,就在轿子外看到了酒疏一闪而过的身影。

都这么晚了,居然会在街上遇到酒疏,这是莫幸从未料到的。

“停下!”

生怕酒疏这么晚了会出什么事,莫幸心头一紧,连忙让下人停了轿子。

可还没等他下轿子,就看到心肝儿手上还拎了一个瘫软在地的男人。

心肝儿蹲在那人跟前,两人正背对着莫幸说着话。

远远看去,两人的姿态就跟他当初跪在心肝儿面前一样亲密。

“……”

是酒疏的又一个姘头。

“心肝……酒疏!”

嫉妒心一瞬间又将莫幸的理智焚毁殆尽。

他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扭曲起来,但语气还是冷了下来,连对酒疏的爱称都被自己咽了回去。

不远处的少年人听到了声音,他松开手里拎着的男人的衣领,随意擦掉修长手指上的鲜血。

那是刚才打人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然后才腾出功夫侧头看向了莫幸的方向。

一双漫不经心瞥来的桃花眼在夜色中依然漂亮极了。

“酒疏你赶紧过来,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莫幸压抑着妒火,勉强冷静下来,给酒疏下最后通牒。

“只要你现在回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莫幸色厉内茬地说着,眼见酒疏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看着自己,他顿时又有些不知所措了,脸色苍白下来。

【你会不会威胁?】

【告诉心肝儿你已经有了新欢,如果再不回来,给他的所有钱都会没收,这样一来,心肝儿肯定不敢再僵持下去了。】

‘莫幸’见到莫幸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只觉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威逼利诱酒疏回家这件小事都做不到。

它其实也已经受不了。

虽然之前酒疏离开的时候它表现得很自信,觉得酒疏肯定过不久就会回来。

但眼下才过了两天,它就已经跟莫幸一样度日如年,变得焦躁起来。

不然也不会今天没忍住脾气跟莫幸撕破了脸。

原本该继续装好人,蛊惑莫幸彻底失去酒疏的。

它也觉得酒疏的欲擒故纵实在太过分了。

虽然心肝儿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撒娇很可爱,但过了头也不好。

容易消磨彼此的感情。

到时候真正跟心肝儿在一起之后,它一定要好好告诉心肝儿如何做个称职的情人,而不是只会撒娇,欲擒故纵。

不然它也会有新欢,弃酒疏而去的。

莫幸被酒疏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慌,大脑一片空白之下便照着耳边‘莫幸’的声音如实说了出来。

甚至连那个莫须有的新欢都说的似模似样。

本以为酒疏一定会因此脸色大变,谁料下一秒,一个装满了银票的包裹就扔了过来。

“还你了,现在我们再无干系。”

“!!!”莫幸脸色大变,连耳边的声音都像被扼住了喉咙,静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