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臣当止于敬,为人子当止于孝,为人父当止于慈!你身负我聂家期望,日当三省吾身!”

“君子慎独!这世上绝无不透风之墙,你身居此位,当更加小心,更加戒备!”

“逆子!逆子!逆子!”

……

声声教诲犹如洪钟,震耳发聩。

已经多久没有再听到类似声音了?

是了,他早死了。

死在那个自己亲手掌毙晴儿的上午,气急攻心而死了。

多久了?

似乎很久了。

“叔父叔父,到底非父,即便是,又如何呢?”

聂文洞喃喃着,眼前似有闪过那华发早生,严苛对待自己,要自己做个天下楷模的老者。

可他大概都被自己的道貌岸然给骗了吧?

忘记了是他通奸大嫂,气死了大哥?

“呼!”

一口浊气吹散了眼前的雾气,聂文洞收起十分类己的神像,缓步下了法坛。

“大师,今日稍歇吧!府内新来一厨子,斋菜做的极好。”

闻言,圆觉睁开眼,略有诧异,还是欣然应下。

和尚也是人。

有的选,自然是吃斋菜比喝风饮尘来得好。

只是……

“莫不是有客到?”

聂文洞点头,悠然道:“一位聂某人等待已久的贵客。”

“哦?”

圆觉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多问,随他离开了法坛,走向前厅。

空旷的前厅,一桌素菜已然做好。

这年月,瓜果蔬菜本已难见,但此处,却足有三十六道不重样的斋菜,圆觉瞧的食指大动,也不由感叹。

就如绝大多数人根本不认为传说中的佛界存在一般,他们也根本不知道,一墙之隔,同天地之下。

也有人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中。

而这差距,未见得就比和尚与佛陀的差距来的小……

大厅里,有一青衣人负手立于画像之前,其人体魄匀称,气息温润,犹如大家出身的士子。

“杨玄英。”

圆觉眸光一动,认出此人,心中顿时就有些惊觉。

非是针对来人,而是聂文洞。

杨玄英这人,在龙渊道名头不大,无家世背景,也无一官半职,但他却有个让人不容忽视的身份。

他是王府的客卿。

准确说,是陪世子读书的门客。

“好一副夜间除寇杀伐图。”

杨玄英微微一赞,回转身来,微微一笑。

其人高冠博带,面如冠玉,一袭青衫映衬下端是俊逸出群,这一笑更是为其平添三分颜色,如如君山微醉,美玉半醺。

任谁看到,都不得不道一声美男子。

“微末手段,杨先生谬赞。”

聂文洞回以微笑,请二人落座。

“大师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