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沈知礼,静了半晌。

徐铭很有眼色地说了个理由告退,给他们俩相处的空间。

沈知礼抿唇,轻声道:“你……”

他欲言又止,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卷耳奇怪,“我什么?”

车帘不厚,风吹进来,沈知礼握拳抵着唇咳了咳。

卷耳皱眉,伸手把他有些散的狐裘拢好,雪白的料子上锁了十二道金边,风月场所呆久了,他却并没沾染什么俗气。

让卷耳不由的想,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公子是何种模样。

她刚想收回手,却被沈知礼一把握住。

那只手冰凉苍白,指骨勾出温凉手掌,力道不轻不重的扯着她。她抽了抽,没放开。

“怎么了?”她声音不自觉地缓了缓。

沈知礼沉沉地看着她,直截了当,“殿下可有其他喜欢的人?”

卷耳一时愣住,半晌收回视线。

“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沈知礼摸不清她想法,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完,定定的盯着她看。

他像是踩在悬崖边枯枝上的人,她若有一丝一毫的嫌恶,都足以把沈知礼推下去那万丈深渊。

沈知礼刚才冰凉的手心现在沁出一层淡淡的汗,卷耳心里涩涩的。

她轻声问他,“你不喜欢柔嘉?”

沈知礼被噎了一下,“我从来没喜欢过。”

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卷耳笑了笑,她如今自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不逼他承认一下,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七年前,上元灯节,少年白衣染血,她把人压在墙上缩在他怀里,很轻的吻他。

动心的,远不止他一个。

卷耳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可又没了那摄国殿下的沟堑,一派柔和。

“那就,试试吧。”

她这样笑着说。

沈知礼豁然抬头,他的眼睛随着她的话,说一字亮一分。

欣喜激动如愿以偿种种情绪翻涌在他眼眶里,最后,沈知礼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那你等我回来。”他哑声道。

“好。”她温柔点头。

*

这几年来,阿炎渐渐长大,卷耳也让许多能臣教他处理政事,期盼着有一天这个担子可以从自己身上卸下去。

年关将至,事情不多,朝臣都开始窝在家里享受着难得的空闲。可卷耳的事情却并不少。每天仍然有许多折子要批。

徐铭和沈知礼还未从外地赶回来,这天下午,卷耳收到了一封信。-杰米哒-

-杰米哒-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简单的八个字,笔锋凌厉像是夹着一路而来的风雪,像他,又不像他。

卷耳笑了笑,小心收好。想着回他些什么好。

然而还未等她回信,盛京先收到了来自辽国的一封求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