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粮,更加征剿饷,十余年里,死伤官将士卒无算,虽数次将其逼上绝路,却是一直无法彻底剿绝。

近年来,尤其使相杨公身死沙市后,贼势更有做大之可能,官军几不能治,而闯逆更甚,先破洛阳,屠戮封藩,又杀陕督傅宗龙于项城,更是两围开封。

而今,豫省大半皆为闯逆所控,豫省数千里之地,数百万子民,若全都从贼,更有何人能与之抗衡?”

他越说越是激愤,只听他看向东方,又继续说道:“而虏贼之祸,是为外患,于我大明而言,其比之流贼,更为可怖。

自万历年间,老奴努尔哈赤反叛以来,近三十年之久,辽阳、沈阳、广宁、盖州、金州、义州等辽东重镇,相继落入虏贼之手。

现任虏酋洪太,更胜于其父,北降蒙古各部,南收朝鲜为己用,断了我大明两条臂膀,再无法借外力钳制于他。

而今皮岛沦陷,我大明防线只剩锦州、宁远、山海关,一旦锦州有失,宁远必然不守,虏贼兵锋可直指山海关,辽东岌岌可危。

况虏贼更是连年入犯,袭扰京畿要地,掳我子民,劫掠钱粮无算,此举使我京畿失富,几达千里无人烟之境,而虏贼却因此充实国力,日盛一日。”

孙时相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喝了口茶水,才继续道:“自洪太继任虏酋以来,一改老奴仇视辽东汉人之见,非但提高汉人地位,更大量启用汉人官将。

甚至于北降蒙古,南伏朝鲜,攻灭皮岛,皆是在其继任之后做到之事,以老朽之观察,其雄才大略不输于历代开国君王。”

他说到这里时,情绪明显可见激动起来,只见他双目神光闪现,注视着永宁伯张诚,又道:“然老朽也未曾想到,我大明国运会在最艰难之际,迎来转机!”

孙时相言及此处之时,猛地停顿了下来,他看向永宁伯张诚的眼神也显得更富神采,只听他接着说道:“十一年时,闯逆挟袭破洛阳之威,聚众数十万,往围开封,却被永宁伯轻松击溃,解了开封之围,更救下城中百万子民,使其免于刀兵之苦。

去岁,永宁伯率军援锦,出战虏贼,非但阵前击杀虏贼伪王多铎,成就‘两厥名王’之名,更派军截杀虏酋洪太。

虽未能毕全功于一役,却也成功击溃虏贼,护我锦州万全,成就旷世功绩,亦使虏贼晓我大明之威,再不敢蔑视大明,更不敢再擅入边墙劫掠。”

永宁伯张诚边喝茶边听他讲话,一直微笑不语,对于孙时相最后那一番夸赞之言,他也是欣然接受,神情间无一丝变化。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还只是孙时相的铺垫,关键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呢!

“先生盛赞之言,确有过誉,张诚一介武夫,只知忠勤王事,一心想着为皇上分忧,虽些微尺寸之功,实乃诚之本分,不足道……不足道也……”

张诚见孙时相也端起茶盏,便出言略表谦逊之意,才开口继续问道:“朝廷催逼甚急,皇上也一月数问,催促张诚进兵豫省,援剿闯贼,以定豫省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