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婆子护打着伞,前后左右并上面,都用伞遮的结结实实的,别说雨,就连风都透不进一丝。

一伙人目送着几个健妇将马车拉出二门后,方才转身折返。

却不知多少人在心里唏嘘

都说这世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前者好说,远的不说,只看屋里流泪的那位主儿,若非出身在王夫人这正室太太肚子里,也享不得这些年的富贵。

而母以子贵,就非赵姨娘莫属了。

李纨这些人对赵姨娘当年的情况还记忆犹新。

虽说公中每月都会发放月例银子并胭脂水粉钱,每一季度还会发放衣裳面料,其她人都安于衣食无忧之境,唯独赵姨娘,好似八辈子没摸过银子般,什么都想多占些。

哪怕只多占了一针一线,她也会暗自得意好久。

若是少了一分,则会记挂好久。

并以之为由,常在太太老爷跟前卖弄说嘴,让的大家好不尴尬。

虽然都觉得厌恶,可是也没人同她真计较。

因为大家“体谅”她穷酸奴几出身,命贱,本该如此穷酸。

曾经,贾府的贵人们,甚至是一些出身“高”的仆妇们,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赵姨娘厌恶不喜有之,俯视怜悯也有之

可是,这才不到十年的光阴啊,再看看现在

赵姨娘行动处,竟让大半个贾府的主子都要送过穿堂。

还有那薛姨妈,虽然没有送出门,也只是因为身份使然,不好做的太过。

然而也一样在赵姨娘出门时起了身。

母以子贵,莫过如是。

出门相送的人中,心思最深的,就是李纨和娄氏。

两人都是春华正茂之际少寡,因家门门风及自幼受女戒、烈女传等思想的熏陶,两人都未选择再嫁,只守着各自的孤子过活。

这一辈子,所指望的,无非就是有朝一日,儿子能有出息,她们能母以子贵,再穿一回凤冠霞帔,大诰衣裳,受人尊敬

她们不敢奢望能有赵姨娘今日的气派,只要有十成之一,就够她们受用的了

等她们再折返回耳房时,却被引入了三间耳房的另一间,薛姨妈已经在此了。

早先因为公孙羽被请进宫的缘故,贾环从宫里带回了两个太医常驻,这会儿子派上了用场。

因为太医年纪并不很大,所以家中内眷要避讳。

不过,两间耳房中间是以镂空壁花橱相隔,因此可以听到对面的声音。

“贵府太太心中邪火太甚,日夜难寐,又受到大刺激”

“膳食不周,神思不属,心血燥热,消耗过度,已近灯枯”

“若能安下心来,静静修养,辅以参茸调理,花个三五年光阴,还能补回些元气”

“若是继续心结难解,怨恨不疏,怕是过不了中秋了”

太医开了两个药方,并叮嘱清楚煎熬方式后,就退下了。

薛姨妈等人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