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蔷听了沈言礼的这句话,愣了足足好几秒。

什么是不是的。

待到她骤然明白过来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后,抬手往他肩侧轻轻地锤了下,“沈言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而就在她话落的瞬间,沈言礼笑了下,走近几步直接扦住她的下巴,在女孩的唇瓣上面沉而重地碾了碾,“你这不是白问吗,不能。”

再次松开人的时候,他推着她往里,两人一并朝着套间内走。

他大抵也是刚到没多久,风尘仆仆。

修长的指尖复又搭在领口,干净利落地解开领带,随意地扔到了一旁。

盛蔷有些看不惯,自然上前收拾好放整齐,顺带着接过他褪去的外套,抬头问他,“……你到底是怎么跟过来的啊?也不事先和我说。”

其实到了此刻,盛蔷还有些懵。

这儿是法国,又不是国内,从她的视野看来,沈言礼堪比瞬移的举措,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事先可是一点也不知情。

最主要的是,沈言礼也没提他要来法国这件事。

“你说呢,好几天前我就说了要出差一趟。”他笑着睨她一眼,“你自己没问。”

盛蔷倏然觉得他脸皮有点厚,“所以还赖我没问了?”

“不然赖谁。”沈言礼说着缓缓地抵近,“生活总要有点新鲜感。”

他偏过头来咬了她脸蛋儿一口,“媳妇儿,现在是不是很刺激。”

刺激倒没有。

实在是想揍他一顿。

盛蔷掰开他的脸不给亲,“你完全可以先和我说啊,自己在那边神秘,我其实刚刚一开门还没看清的时候,还以为……”

说到此,她顿了顿。

法国这边治安实属不太好,之前她在法国国立航空上学的时候,人流密集的地方也会发生抢劫事故,多半得不到很好的解决。

刚刚开门的瞬间,近乎是压迫性的阴翳打下来,来人迈进房内的意图很是明显。

半点不像是酒店来送餐。

总之,还挺吓人。

“好了,有我跟着,别怕。”沈言礼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嗓音缓缓,“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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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安顿好后,盛蔷心里的怀疑愈发上头。不说其他,当初沈言礼问她房门号说要送餐的疑惑,在此刻终究是落了根。

“你早就有预谋了吧。”她看着他,“还说什么订餐。”

“预谋算不上。”沈言礼坐在沙发上,筋骨利落的手腕自然地垂落,抬眸去看她,“我见自己媳妇儿还要报备?”

盛蔷听了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分明她在飞航班的时候,沈言礼也还在和她打电话,应该也还在南槐。

这样跨海跨洋的距离,她前脚到了酒店,他后脚就跟了过来。

时间上没有太大的差别。

要么是……他坐了专机过来。

转念想到此,盛蔷的脑海里倏然划过今天飞机启程前的画面――停机坪外的热闹,头等舱的乘客,以及……茹姐看向她的,揶揄又打趣的眼神。

像是金属链条互相碰撞而来的声响,清而脆的一下。

“嘭”地将前因后果串联了起来。

“沈言礼。”盛蔷紧跟着靠近沈言礼身侧,单膝跪在沙发上去看他,嗓调都扬了扬,“其实……你今天坐的就是我们航班吧?!”

“总算不笨了啊。”沈言礼捞过她的手反复吮啜,“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发现。”

顿了顿,他双眸末梢微扬,语调不紧不慢,“还以为要到下个世纪我们盛蔷同学才能反应过来。”

“………”

“你才下个世纪。”盛蔷心情莫名得好,“你怎么不说是自己寸步不移,到哪儿都要跟着我呢。”

沈言礼“哦”了声,手搭在她腰侧摩-挲,“顺路而已,我来这边有个合作要谈。”

“你就装吧你。”她笑了起来,懒得拆穿这人,干脆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不过你都和我一个航班了,怎么不让茹姐和我说一声?”

“你在工作,影响不太好。”

沈言礼这番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由衷而来的,听起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那你接下来也要工作,非要半夜敲我酒店房间的门,我这周围都是同事,你就不怕影响不好了?”

沈言礼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一码归一码,你现在不是下机了吗。”

就在他话落的档口,门铃复又响起。

盛蔷下意识就转过头来看他。

沈言礼拧了下她的脸颊,“别想了,又不可能有第二个我。”

说着他利落地起身,“想着你没吃饭,还是叫了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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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礼开的门。

在他去而复返后,盛蔷望了眼餐桌,都是简单的法餐,比较清淡。

每每说到吃饭这个话题,盛蔷都犯愁,“怎么办,我是真的不太饿。”

“多少吃点儿。”沈言礼说着用刀叉细致地给她分了餐。

套房内的暖黄灯光晕下,他线条利落的侧脸被轻拢在其中。

其实他眉眼敛着稍显安静的时候,那股子张扬就会被轻轻地压制住,浅浅淡淡的温柔浮现上来。

看起来耐心极了。

盛蔷的心被煨得暖洋洋的,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沈言礼复又补充道。

“不吃的话,怕你待会儿没力气。”他抬眼,将餐盘推过来,意有所指,“一开始就喊累。”

“………”

沈言礼语气倒是云淡风轻,盛蔷差点没呛过去。

他倒是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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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到底也没吃多少,陪着沈言礼到了最后。

毕竟也不晚了,稍微收拾一番后,两人分别去洗漱。

盛蔷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换掉制服。

下机的时候比较匆忙,回房的时候又历经某人的突然拜访,自然没能换成。

她站起来略整了整稍显褶皱的衣摆,结果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灼烧的视线。

沈言礼揽住她,“要不别换了?”

盛蔷乍开始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可那样随行着的目光转悠着打量,让她的脊背凭白地涔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唯盛的制服原本就比较服帖,她身段又格外好,线条弧度被撑得有致。

前侧是起耸的鼓囊,落入腰间又是掐得细细的一截,后边儿又翘得-高高的。

回房之前盛蔷就解了蝴蝶领结,领口微散,软雪若有若现。

接收到沈言礼别样的暗示,女孩睫毛轻颤。

她直接就拒绝了。

盛蔷不想细看沈言礼此刻的神情亦或者是眼神,连忙将人往浴室的方向推搡,“你进去洗,我在原地换。”

得到拒绝的沈言礼倒也没怎样,手中的动作倒像是不经意,朝着那边走的时候还轻轻地捏了把。

“知道了,就你羞。”

沈言礼老神在在地等助理送行李过来,随后迈入。

盛蔷在他洗后没多久才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沈言礼没有先睡,反倒是半蹲在她的行李箱前。

她趿拉着拖鞋,“你看我行李箱干什么,里面都是衣服和化妆品。”

沈言礼听着动静,半转过身来看她,“是不是有换的你就能穿上了。”

不等她回应,他手里拎着一样东西,缓缓补充,“媳妇儿,你这有新的一套。”

盛蔷顺着看过去。

发现沈言礼手中拿的是她返程要换的那套制服。

“…………”

见女孩没反应,沈言礼没松开手中攥着的,略站起来,只轻轻地推了她一把。

盛蔷没有任何防备,顺势倒在了床褥之上。

不过瞬间的事,他很快便覆了过来。

沈言礼单膝跪在床沿,俯身睇她,“阿蔷,我们好久都没有过了。”

沈言礼语气轻,额前碎发下的双眸漆然点亮。

带了点讨赏的意味。

更多的则是语气里蕴含着的,隐隐要她应下的疯狂。

又来了又来了。

每当他用这种眼神看向她的时候,盛蔷都有些抵挡不住。

“之前你回来的时候不是有吗……”

自从沈宅回来后,两人只断断续续地有过。

论及沈大少爷的心境,他的真心话只能是,如若没能好好地彻底地放开了玩,那就不算是有。

“那能算?”

沈言礼的指尖轻飘飘地撂过,划到内侧,“去换上。”

盛蔷还在挣扎,“……可这是我返程要穿的。”

女孩的嗓子眼儿逸出的声响像是被掐住那般。

她反复强调这一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知道。”他咬住她的鼻尖,“你不拒绝我就当是应了?”

见盛蔷目光渐渐地涣散开,沈言礼紧跟着加大筹码。

“酒店有干洗服务,把你刚刚脱的那套送去洗就行了。”他桎梏住她的腰,“还是说,你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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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异国的环境太过于新鲜。

两人都没能控制好自己。

先前疯的是他,随后不管不顾了的,是她。

地毯之上,盛蔷反凹着,漂亮的膝窝都被跪出了淡红的痕。

她的肌肤原本就娇,和莹润的雪相对称,此时此刻看起来十分骇人。

制服倒是方便,被推着撂高,层层地卷着。

沈言礼没褪,略拨开后就让衣摆随着动作,松松垮垮地搭在女孩的身上。

地毯很是柔软,不过半晌的功夫便淋着浸了片。

他随着心意将人折着,到了最后还不满意,将人翻过来抱着去了玄关处的吧台。

吧台略高,盛蔷被放置在上面的时候,被凉意刺得缩了下。

连带着去抱紧他,当即迎来他更为深的追击。

这样的高度其实刚刚好,沈言礼站着,只略扶住她便能轻松地占据。

最后的时候,盛蔷垂着眼睫,衣衫被尽数地堆在腰那儿。

恍惚之中只觉得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了。

沈言礼抱着她去清理,再回来的时候从背后拥住她。

不断地吮着啜在女孩的颈子处,嗓调缱-绻,“媳妇儿,媳妇儿。”

盛蔷不想理他,可等到残存着意识的最后那一刻,她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女孩的眼皮涔着哭喊过后的粉,“说好的不会弄皱的呢,你让我之后怎么穿?”

“很简单啊。”他没忍住笑了声,“实在不能穿了,有我给你报销。”

盛蔷没忍住那股后劲,打着颤的同时,到底小声啜泣着昏睡了过去。

酒店的窗帘紧紧地掩盖住,抵挡住了浓郁的夜色。

可在法国这般迷乱,估计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很难从回忆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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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孟晚醒了后,精神奕奕。

今天是她和盛蔷约着出去逛街的日子。

盘算好了要去几家当地著名的衣装店,孟晚气定神闲地叫了酒店的早午餐,缓缓地喝着红茶。

昨晚到了酒店,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各回各屋。

掐着时间点算算,盛蔷这会儿也该醒了。

这都快中午了,昨晚应该也休息够了。

孟晚想到这儿,先是在微信里打了个招呼。

问盛蔷好了没。

她发了消息后也没在意,将手机撇到一旁,收拾收拾自己换衣服化妆。

可等到孟晚做完这些后再去看手机,发现盛蔷竟然没回。

她心中略有诧异,但也没有多想。

孟晚出了门后就直直地迈向盛蔷的房门。

离得这么近,敲个门就解决的事儿嘛。

孟晚想着,抬手在盛蔷套房的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

不过蔷妹也确实是在忙。

她敲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地开了。

孟晚迎面抬眸,刚想开口问两人什么时候出发,在见到来人的那瞬间,犹如被雷劈过的鹌鹑。

话语直接喀在了喉咙里。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只依稀浮现出一句话。

这个世界可真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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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睡得很沉,近乎到了凌晨才入眠。

而大概很久没和沈言礼同床共枕,她鼻尖儿嗅着熟悉冽然的气息,也就放任自己以往的生物钟,眼皮搭着,怎么也不愿掀起。

迷蒙中,好像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

抱着她的沈言礼原本沉默着没理,最后不知为何,还是起了身。

依稀听到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盛蔷这会儿半梦半醒之余,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在沈言礼回到床边的时候,顺势拉了他一把,“谁啊?”

“没谁。”沈言礼语调晃晃,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好像是你同事。”

………?

这还叫没谁?

盛蔷的瞌睡立马飞了。

顾不得太多,女孩撇开贪睡赖床的念头,当即利落地起身洗漱,顺带挑衣服。

她差点忘了……她今天约了孟晚出去逛街!

“不用急,慢慢来。”

“怎么就慢慢来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逼着你赖床一样。”

沈言礼说着站在床侧,看她手忙脚乱的模样,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提醒她,“真不用急,你同事刚和我说,让你好好地休息,改天再约。”

盛蔷换衣服的动作停在半路。

事已至此,她才彻彻底底地明白过来。

孟晚刚刚算是直接撞上沈言礼在她房内了。

自然而然就没再截人,只是祝他俩假期愉快。

女孩到了现在没忍住,将视线撩向他,“你刚和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沈言礼说到这儿,尾音长长地拖曳着,“她刚问你在不在,我就说你还在睡。”

沈言礼就在她的房间内。

他说她还在睡。

种种连在一起――

盛蔷沉默了好几秒,而后手中抓起,直接飞过去一个抱枕。

然而这样对他也没辙。

沈言礼利落地接住,“怎么还扔我了,我又没说假话。”

是没说假话,可――

“都是你弄的……”

盛蔷到底也只憋出来这么句。

她很少有情绪起伏的时刻,眼下看沈言礼一副老神在在云淡风轻的模样,压根没受什么影响,就觉得有些不公平。

他这个人对她,简直就是坏到了极致。

盛蔷闹着闹着,自己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有些累了,就这么瘫在床褥之上趴着。

和沈言礼一起的日子,算不上鸡飞狗跳,精彩倒是处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