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他说, 他看到有人给后罩房送水和糕饼,就进去帮忙。

可是哑巴见了她都又惧又怕,见了田泗这么一个生人,为何竟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或许程烨的平安符帮她理顺了思路,让她想到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云浠折身往后院走去,推开后罩房的门,在黑暗里唤了一声:“哑巴叔。”

屋中的人惊醒得很,听到这声音,瞬时就往床榻角落里缩去。

云浠摸到桌上的火折子,点亮烛灯,然后看着哑巴道:“哑巴叔,是我,我是云舒广的女儿,阿汀。”

可哑巴不理,他似乎很怕她,拼命地挥手把她挡开,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哭腔。

云浠见他这么害怕,心底涌上一阵阵的寒意——昨日田泗来看他时,他分明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她握住哑巴的胳膊,问:“昨天下午有个人过来看过你,你……是不是认得他?”

-杰米哒-

哑巴似乎没听明白她的话,又欲挥臂把她挡开,可云浠紧接着就道:“五殿下,五殿下你知道吗?”

哑巴的动作缓下来。

云浠问:“昨天下午,那个过来看你的人,是不是就是五殿下身边的人?”

“那时,你受我阿爹之托,照顾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人就是他对不对?”

“你们当时一起住在吉山阜附近,直到塞北一役过后,他们离开草原来了金陵,对不对?”

哑巴听着听着,渐渐地瞪大眼,仔细看向云浠,似乎想要自她明媚的眉眼中分辨出她儿时的模样。

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忽又别开脸,拼命地摆起手来。

秦忠说过的,哑巴没有全傻,他还明白一些事,记得一些事的。

或许是田泗叮嘱过他,不要把望安就是五皇子的秘密透露给任何人,但是他的掩饰实在太拙劣了,拙劣到云浠一眼就能看穿。

云浠怔怔地在塌边坐下。

-杰米哒-

她总是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身边人,绝不去怀疑他们分毫。

田泽与田泗的来历,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她从来没有深究。

眼下想想,当年父亲战亡,哥哥战败,整个金陵几乎无人与忠勇侯府相交,她的身边忽然出现两个愿与她共甘苦的人,难道仅是巧合?

这些年,田泗与田泽一遍又一遍地说起忠勇侯府待他们有恩,她一直不以为意,如今回想,他们所谓的恩,究竟是指她把田泗收来身边做捕快,还是她父亲云舒广待他们的恩情?

田泗说过,他的口吃是曾经遇上歹人吓出来的,而当年明隐寺血案,岂不正是五殿下与小太监平生第一回见血?

田泽日前提过,他的亡母擅画,而五殿下的生母宛嫔生前正是丹青大家。

这些细枝末节当时觉得稀松平常,而今想来,竟然全是破绽。

云浠虽然猜到田泽就是五皇子,心中并没有松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