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片刻, 看了左首的程昶一眼, 迈前一步禀报:“启奏陛下,臣受大理寺计大人之命,的确去辅国将军外甥车儒家中搜查过两回,是……查到了一些蹊跷。”

昭元帝问:“你查到什么?”

陆昌石张了张口,似乎不知当怎么表述,须臾,探手入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他正欲将书信呈上,忽地只闻“轰”一声巨响,整个平南山仿佛都颤了一颤。

众人面色大骇,张惶四顾,胆子小的已发起颤来,程烨快走数步,到问贤台外展目一望,随后回到室中,向昭元帝禀道:“陛下,是火|药。”

他略作一顿,仔细嗅了嗅,又道:“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不闻其味,这火|药想必埋得尚远,但,声响这样大,想必量多。”

“这……山中怎么会有火|药?难道也是辅国将军事先埋下的?”一名宗室慌道。

程烨没应他的话,吩咐先才两名逻卒:“去看看这火|药具体在何处炸的,又是何人所埋。”

“是。”两名逻卒应声退下了。

山下翊卫司与反将的交战声也似乎受这火|药影响停了一停,然而片刻后,一声号角鸣过,平南山东侧又传来行军之音,这行军之音像是给了反将的兵卒无限勇气,一浪接着一浪地往山上冲来。

程烨听得心中焦急,他原是阵前将帅,如若可以,他真想亲自下山领兵御敌。

但他不能,他眼下是禁卫指挥使,首要职责乃保护天子安危。

程烨在心中算着战局,早在程鸣升带兵闹起来的时候,他便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副将派去山下御敌了,以翊卫司的兵力,阻挡半日不成问题。

可适才火|药炸响的地方在明隐寺西南,程鸣升没有在西南方向埋伏兵马,那么这个火|药究竟是谁炸的?

程烨向昭元帝拱手道:“陛下,末将此前已派人疾马赶往西山营与金陵,请归德将军或卫大人带五万兵马出城护驾,但眼下看来五万恐怕不够,臣恳请陛下下令,再请宣威将军、明威将军等几位将军带十万人赶赴明隐寺勤王。”

昭元帝道:“准。”

“此外,”程烨道,“臣恳请陛下带宗室们前往垂恩宫暂避。”

垂恩宫乃明隐寺以北的行宫,说是行宫其实也不尽然,因殿室不能大过皇家寺院,所以规格较之一般行宫较小,是从前天家前往明隐寺祈福的下榻之处。

十多年前明隐寺荒弃,垂恩宫便一并废用了,直至今春五殿下回宫,垂恩宫才并着明隐寺一起修葺复用。

垂恩宫中建有数个楼台,楼台错落有致,最高的一个位于山端,便是矮些的也临近山崖,乃绝佳易守难攻,眼下山中兵起,乃绝佳的避难之所。

昭元帝听了程烨的提议,微颔首,看了身旁的吴峁一眼。

吴峁会意,即刻带着内侍与禁卫一起点算问贤台内外的宗室人数。

少时,吴峁禀报:“陛下,除了几个妇孺,宗室们都在问贤台了,翊卫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