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问一出。教室里登时鸦雀无声。
随即大家纷纷交头接耳,一阵抑不住的骚动。
林茗他们是知道的，以全校最高分数录取进来，还有各种数不清的奖项。
更别说外表还挺出众,简直是齐聚了一身的光芒。
大家听李海的课听得昏昏欲睡，这时候她举手问这种问题，直接让大伙遭受了一击雷劈。
这个问题太具有想象力了，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哈哈笑死人了！
有不服她的同学反驳：“林茗，你在说笑吗？人的大脑怎么可能跟S级一样啊？？”再说S级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好吧！！
就这还远近闻名的天才呢,明明是精神病的呓语！
李海却微微一愣，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笑容和蔼道：“你叫林茗是吧,之前就听别的老师提到过。嗯,的确很突出,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直接保你去绿洲。”
众人哗然。
隔了两张桌子不服林茗的同学呆愣。
绿洲。绿洲可是垄断全球的科技公司,进去了便不愁薪水，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绿洲每一个项目都能投入极大的资金，有点追求的人谁不想进去？
还没毕业、亦或是毕业的学生都对绿洲梦寐以求。眼下居然让一个刚入学的林茗轻轻松松拿到了机会。
学生们噤声，心里越发羡慕嫉妒她。
早知道他们也随便乱问一个问题算了！
下课后,林茗身后几个同学,仍是要跟她一块去吃饭，林茗婉拒了，说：“你们寝室的汤廷呢？又逃课了？”
男同学摸着鼻子，“是啊，汤廷一直很嚣张，早上喊他居然还没睡。”
林茗：“还没睡是？”
“就是通宵熬夜打游戏，打到早上还没睡。”男同学也无语了,总觉得这么懒的人不该跟他们分到一个寝室。
但偏偏，学校是按分数排的，说明汤廷的成绩还不低，淦。
林茗意料之内地笑，“你们多注意点他，别让他猝死了。”
男同学们跟着一起笑。不过林茗没答应跟他们吃饭，仍是觉得有些遗憾。
之后的课。
大概是发现了李海虽然讲课不行，但实实在在的好处太诱惑人，于是更多的新生选了他的课，准备蹲守踊跃提问，想着也能搏得一个进绿洲的机会。
这可比直博有吸引力多了。
但李海没再点过谁，也取消了提问环节，专心讲课。
大家：“……”
不满大概是那时埋下的。
随后有一次课汤廷总算来了，却是跟林茗他们聊八卦。
同学神秘兮兮道：“我听说，李教授有个学生被S级杀了！”
汤廷很感兴趣：“真的吗？”
课听得无聊，难得来了个有意思的瓜。
林茗随耳听着，并未发表感言。
同学继续道：“千真万确！！咳我是说，这料很准的，因为李教授之后再也没收过学生了。”
他退出了可供选择的博导名列。
汤廷若有所思，发出一声带有疑问又意味深长的“哦？”
林茗倒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垂。
下课之际，汤廷被后排的女同学提前缠住了，她们笑嘻嘻道：“你个懒鬼，尽在网上聊，发邮件哪有面对面亲切呀，咱们一起去校外玩通宵如何？”
汤廷原想答应，后面又推脱起来：“哎不行，我约了人吃饭的。”
“约谁啊！汤廷你可别不识好歹哦。”
汤廷仍是推辞，这一推就推到了下课以后，像拖拉行驶的车。
林茗在楼下等他。
隔壁物理系的伊狄和卡明，在水池旁咬着三明治，倒是很好奇她在等谁。
汤廷终于下来了，周身萦绕着女同学，还挺风光。
不过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就让他没有那么高兴了。
林茗随机跟人搭话，其实大家也说不清她到底跟谁比较好。
但能等汤廷一起吃饭，说关系不好大家是不信的。
于是便起哄嘲讽林茗，边说他俩有奸情，边劝告汤廷少跟她来往。
“……”
汤廷跟他们挥过手，走到林茗身边，低声说：“让我别跟你来往，他们也真是看得起自己。”
大学同学并不知道。
他跟林茗住对家有十余年了，标准的青梅竹马。而他是青梅。
林茗笑笑，没放在心上，“不碍事儿，我们走吧。”
汤廷怕她沉闷，路上讲了搜刮的好笑段子，又自嘲道：“可能我太受欢迎了，才导致他们对你不友好，下回一定改正。”
其实他在林茗面前提受欢迎，简直是班门弄斧。虽然林茗争议交加，但男生接二连三的告白，倒也的确不假，不过其中的真心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汤廷这么说，也希望她嘲笑一下自己的人气不够看，让他好受些。
但是林茗脾气温良，好似没有什么能让她生恼。她淡笑道：“很好啊，受欢迎是好事情。”
汤廷：“……可是太受欢迎也不好吧？”
林茗笑：“见仁见智吧。”
汤廷想起她父母早逝，留下一套房子，和可观的遗产。
因此作为邻居的汤廷家，便常常邀请她来家中吃饭，也喜欢照顾小孩子的心情，于是总拿汤廷跟林茗比较。
林茗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性格好，哪里都无可挑剔。汤廷总被父母埋汰说：“林茗啊，汤廷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汤廷倒是乐在其中，因为父母的好心他也明白，林茗父母走得早，而他们家庭美满，总归会刺痛年幼的林茗的，所以需要打压他来让她心里好受些。
不过林茗真的被教得很好，汤廷才被埋汰了两三回，她就有点不能接受，温柔道：“叔叔阿姨，不要这么说汤廷了。他的成绩很棒，这样他会难过的。”
汤廷：“没关系的，我成绩就是没有你好。”
他父母连忙道：“是啊是啊，小林不要妄自菲薄。”
林茗无奈又好笑道：“但我不希望总拿来比较，汤廷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汤廷拨浪鼓一样摇头，“没事，尽情伤害我吧！”
大概是为了让林茗更尽情碾压他，汤廷从此养成极懒的性子，让他父母火冒三丈，从假意贬低到真情辱骂，巴不得领养林茗让他死外边算了。
林茗很是无奈，问过他一回：“虽然你天分很好，但也不能这么消磨时光啊？”
“你明明可以更好的。”
汤廷满不在乎，说：“放心，我只是不想花那么多精力了，不用努力也能取得好成绩，人就会这么懒下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哪怕他再努力，其实也追不上林茗的衣角。
他乐意，也愿意当林茗的陪衬。而不是心态失衡，一定要超过她。
他们之前还有个共同的邻居，楼下的大哥哥常童，上大学后就搬走了。
常童后来也找他们叙旧过几回，融洽如初，直至他成为李海的学生。
“对了，上课提到的那个八卦。”汤廷说，“应该是常童哥吧？”
林茗点着头，“是他。”
李海第一次带学生登陆编号为02的平行世界，便出师不利，S级失控不止，还杀了他的学生！
他只带了两名学生，就死了一个，这操蛋的几率被大家称为“死神的50%”。
汤廷上课少，却也见识过李海的讲课技术，忽然笑说：“我看大家都去选季教授的课了，你还在坚持听李教授的课，难不成是为了找出常童的死因？”
说起来，其实他们也能猜到那个原因。
林茗笑一笑，“倒也没有，我觉得他讲得挺好。”
汤廷：“行吧，我就不陪你受罪了。”
到时候选导师，他肯定毫不犹豫选同是特级教授的季杭。
只不过汤廷却没预料到，这个抉择给他带来了坑。
怪他总是旷课，也不好好打听消息。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位季教授脑子是极好，思维敏捷活泛，授课内容非常有意思。但有一点不好，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他自己是实验狂，手下的学生也如此看待。不幸仗着名气去选他做导师的，那就是一条比狗还累的社畜。
最惨的是，导师还觉得你身娇体弱，无法理解你的身体素质怎能如此之差。
总有新人不知，也没问过学长学姐们，误跳了季杭的火坑。
不过幸好，实习期结束他们还有一次更换导师的机会，届时所有被搞得趴下的学生，爬也要爬到电脑前去换导师。
生物系基因工程只有三个老师可供选择，李海已退出，只剩两位。
那位讲课中庸，资质一般的导师倒是每年都能收获大批学子，笑容亲切和煦。
只有汤廷，偷懒偷到实习期，仗着同学替他冒点，不知人间险恶。
最后只有他一人错过了更换的机会。
“……”
而季杭也很惊喜意外，因为他发现，虽然汤廷极其咸鱼，但意外地耐操，布置什么任务都能完成得不错。
于是季教授越发喜爱他，说绝对会让他成为自己手下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学生。
汤廷：T—T
您手下活着出来的学生也没几位吧？
不，应该说，老师您有过学生吗？
他苟着腰撑在实验台，奄奄一息无话可说，但摆在他眼前的还有一大堆数据要处理……
果然懒惰。会招来。不幸。
林茗这边情况倒不错，她成了李海手下新一届唯一的学生。
其中也引来了一些争议。例如她使了手段，或者贿赂了李海之类的云云。
她见汤廷过得生不如死，动过一点心思，但是汤廷不愿让她再受议论，就说自己能受得住。
汤廷心道，熬到毕业就好了。
但事与愿违，季杭仍是十分喜爱他，好像怕他走了找不到第二个抗造的傻瓜，逼着他延毕。
汤廷的论文还被改了，最终成绩无法毕业。
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茗终于沉不住气，不顾汤廷的阻拦，去向李海求情，让汤廷转到他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