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寰宇脸上不耐烦,张张嘴,“我叫朱庆昌,在怡和洋行做事,我父亲是,是――”

“是什么?”顾寰宇道,“难不成是汉奸?”

朱庆昌慌忙摇头,“不是。”面露迟疑,“我说了,你能放我走吗?”

“你说实话,我亲自开车把你送回家。”顾寰宇道。

朱庆昌不信他,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由不得他不信,“我父亲在,在付市长家做事。”

“难怪啊。”付宗耀虽然只是代理市长,日本人还没正式任命,可上海市民都知道,正不正式就差一个公告而已。上海沦陷后,他是最早投靠日本人的那批,甭说军统的人想杀他,普通市民也想杀他。只是看朱庆昌的表情,还有点良知,“这么害怕,你父亲为何还在付家做事?”

朱庆昌看了看他,“我说了,你不会告诉日本人吧?”

“你觉得我会不会?”顾寰宇反问。

朱庆昌听人讲过,他和日本人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和曾闻溪关系不错,还认识几个日本人,刚才却帮了他,把日本人的走狗打发走,“我父亲留在付家,是为了劝市长,劝他迷途知返。”

“劝一个快进棺材的人走正道,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天真。”顾寰宇摇摇头,“不想死,回去跟你父亲说,以后别再劝他了。否则,他听烦的那天,就是你父亲的忌日。”

朱庆昌脸色微变,随即一想,“不会的。我父亲跟了他十几年,他杀谁也不会杀我父亲。”

顾寰宇心中忽然有个想法,“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你今晚就睡这儿吧。”

“啊?”朱庆昌看着四周,蜂窝煤,米袋子,还有案板、板凳,“这里怎么能睡人?”

顾寰宇:“我家没空房间。客厅有沙发,不担心半夜里被张德义的人抓个正着,你就去客厅。”

“他还敢来?”朱庆昌不敢置信。

张德义不敢,顾寰宇担心朱庆昌不安分,毕竟他家还有五个孩子,和三个女人,“他兄弟众多,找个飞檐走壁的并不难。”

朱庆昌顿时老实了,可又忍不住担心,“这里有没有蚊子?”

“不知道。嫌有蚊子,就去我车上睡。”顾寰宇道,“不过先说好,出了事别怪我。”

朱庆昌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怪,不怪。”

顾寰宇出去就喊,“小张,钥匙给他。”

“好。”小张从楼上下来,就把车钥匙给他。

朱庆昌拿近一看,顾寰宇没骗他,连忙打开后车门爬进去,不放心,又把车门关上,整个人蜷缩在里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里面藏个人。

小张瞥他一眼,关上客厅门,但没有锁,而是在门后放一杯水,随后才随顾寰宇上三楼。到顾寰宇房间里才问,“干什么的?”

“地痞无赖。”顾寰宇指着隔壁,不能让唐三水听见。虽然她不会往外说,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诈出来。随后顾寰宇拿出一张白纸,写道,“付宗耀的心腹的儿子,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