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正握着笔描画最后一朵红梅,没起身。

她极少对封岌行礼这事儿,宫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封岌走到寒酥身后,弯下腰来,去看她正在画的红梅。

“还差一点点就画好了。” 寒酥说。

“你慢慢画。” 封岌直起身朝一旁的美人榻走过去坐下,拾起被随手放在上面的一卷书。

寒酥回头望他一眼,说:“别把页数给我弄乱了。”

封岌没接话,只是在摊开的那一页上扫了一眼,便又将这本书放在一旁,不再动。

宫婢从外面进来,端进来茶水和点心。

封岌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连带着立在门口的那两个小宫婢也退了出去。

封岌懒洋洋地靠在榻首,望着寒酥。望她纤细的腰柔圆臀,还有从袖中探出的一小截皎白小臂。

封岌的视线下移,又落在一旁窗下的那株绿萼梅之上。封岌的脸色不由悄然微沉。

寒酥将那盆绿萼梅从朝枝阁搬进了宫中。如今是刚花落的时节,这盆绿萼梅看上去只有枝的嶙峋没有花的艳丽。

寒酥将最后一笔画好,她审视着落在窗纸上的红梅,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放下笔,拿了桌上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朝封岌走过去。

她在封岌身边,封岌动作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腰身,将人拥在怀里。

“倒有闲情逸致。”封岌望着窗纸上的红梅。

寒酥道:“你这话说得奇怪,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喜欢写写画画吗?”

她抬眸望向封岌,发现封岌并没有看着她,而是仍看着窗纸上的红梅。封岌问:“为什么画的是红梅,而不是绿萼梅?”

寒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说:“红梅颜色鲜艳些。”

封岌没再说其他。

寒酥偎进封岌的胸膛,问:“前朝的皇子公主们,都送走了?”

封岌点头,道:“年少的皇子公主都送去了别宫。也不拘着他们,等他们长大些,想离开就离开。至于那些早已立了府邸成了家的皇子公主,随他们。”

“不怕留后患吗?”寒酥问。

封岌笑笑,坦然中带着丝成竹在胸的傲然。他不想反时,是真的没有造反的意思。可他既然已经将这天下改了姓,当然有把握将这皇位坐稳。没有赶尽杀绝,是因为他确信没有这个必要。

“过几日的宫宴,要让你操劳了。”封岌道。

如今新朝刚立,各方事务一堆一堆。这设宫宴招待朝臣命妇,也是其中一件。封岌知道寒酥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一想到要让她主管这样的事情,心里便有些歉意。

到底,她是为了他走向她不喜欢的生活。

“我也没什么可操劳的,宫里各个管事就能将宫宴筹备得妥当。我只需要最后宫宴那日出面让他们拜一拜就好。”寒酥语气轻松。

封岌笑笑,道:“对。出面让她们拜一拜,然后不喜欢久留的话随时都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