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斯到底还是没忘给我添麻烦,跟郭振把捐助款项落实了之后,居然屈尊专门跑到北关来看我。我心里这个恨啊,这老头分明是把我往他的同盟阵线上推,生怕旁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绝对故意的。

索罗斯还没动身,跟这件事有关无关的人已经炸锅了。北关市这样一个地方,连国家领导人都没怎么接待过,更别提什么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人物了,逢年过节开晚会来一个二流歌星都要高兴半天,猛然之间听离世界级的金融大鳄要来拜访,兴奋得不知道怎么表达。全然忘了在亚洲经济会议上刚刚有人盛赞过中国“在亚洲金融风暴中的积极作用和地位”,这帮人兴高采烈地准备着接待索罗斯,让我觉得弄得不明白局势的人大概都会瞎想是不是索罗斯和中国政府合谋搞出的金融风暴。

我被这架势吓得够呛,赶紧连夜喊了张小桐和一干家里人跑出去躲灾,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还是留给自己的媒体来报道比较好。

和我的诚惶诚恐相比,索罗斯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任由记者采访自己和自己在中国方面的投资代理人,我估计这老头就是想把事儿搞大,就算不把我逼成他的合作伙伴,至少也让我在表面上不那么容易对他怎样怎样。从某种角度来说,索罗斯这亲的态度无非是希望跟中国示好,并积极争取中国和印度这两拥有世大潜力的市场。而亚洲正是我的主场,他不得不谨慎。

我和张小桐在大连躲了一个多星期之后,长江洪水继续,索罗斯也把该去的地方去得差不多了,终于动身来到北关。我也不得不舍命陪老头,硬着头皮回去。

经过了一系列无聊到死的新闻活动和公开微笑之后,我和索罗斯终于面对面坐在一起喝茶了,此时距上一次我们见面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

从一开始见到他,我就能看出来,这人又老了一点,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废话,不过他确实比一年前的意气风发要苍老很多。

亚洲金融风暴之后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钱,更多的是压力和矛盾。关于他的书我没少看,虽然这些书都没能描述出一个真正的全貌来,但零零碎碎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人儿子废物团队内讧严重等后院问题。估计这一年来又要面对国际压力又要把量子基金一手掌握,这老头也费尽了心思。我瞧他现在这眼神儿一点哲学家的意思都没有了,朴实得很。

对着媒体记者兴致勃勃谈了很久关于如何在中国投资的索罗斯离开了众人视线之后略显得有些疲惫,我给他倒茶“怎么?好像精神不佳。”

索罗斯摘下眼镜,给自己眼睛按摩“休息不足,很久没应付这么多应酬了。”

我给自己倒茶“怎么?才几天就不能忍受了?我记得你可是对媒体谈笑风生的人物。”

索罗斯摆摆手,端起茶杯“早就麻木了,只是最近有些发愁。”

“发愁什么?”我带着笑容面对他,一脸虚伪,“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周,我认识很多中国人,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办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