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夕泽带了点警惕看着他们,点头,“过来看亲戚。”

他的视线在车里扫了一圈,心里有点忐忑,但还是勉强维持着平静,“请问,这车经过连花村的吧?”

开车的司机在外头抽烟,他灭掉烟嘴上车,“最后一站就是连花村。”

浓烈的烟味散在车里,谢夕泽皱了皱眉头,不说话了,他一直向窗外盯着看,注意力却放在车里,这些人打量他的视线令他不自在。

“小兄弟闻不惯烟味?”

他冷淡地点头,故作姿态。谢夕泽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板起脸来气势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可乡里人不吃这一套,只觉得城里来的人看不顺眼,看人都用鼻孔,傲气得很。

那中年男人又问:“小兄弟,你是莲花村的人?”

他点头。

“样子不像啊。”

在小地方乘车就这样,本地人遇到眼生的人,非得刨根问底,好像不把你问出户籍就不肯松口。

谢夕泽选了个折中的回答,他明白人都有一定的偏向性,就说:“是这边的人,家里送去外头念书了,老人生病,回来看看她。”

一听他是本地人,这群人的目光没有刚才那么强烈,自来熟的跟他说笑,等到准备发车,负责收钱的一位大婶上来,他们才安静了点。

钱收到谢夕泽这,他掏钱的动作一停,疑惑问:“为什么我比他们多收十块钱。”

不是谢夕泽非得计较,他暗暗观察过,与他同去莲花村的人对方只收了七块钱,轮到他却多收取十块,他知道对方明摆着要坑他,谢夕泽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性子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欺负?加上他的行李刚下车就被人顺走,积压了一天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倔脾气上来,不愿再吃一次闷亏。

他冷着脸不太想说话,可民风剽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见他一个人上车,白得跟奶一样的男孩,年纪又小,自然是不怕的。

收钱的大婶板起脸,“你不给钱就下车!”他们仗着只有这班车能回程,态度格外嚣张。

谢夕泽嘴巴抿得死紧,冷眼看着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人都是自私的,具有排斥心理,他一个外来探亲的人,有人肯出头才是奇怪了。

剑拔弩张时,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的青年上了车,看眼前不对劲的气氛,走到收钱的妇女旁边,带着口音叫:“七妈。”

被叫做七妈的妇女转头,她看着青年,语气抱怨,“阿文仔,这人不想给钱,你把他撵下车!”

谢夕泽咽不下这口气,他站起来,绕过他们要下车。

青年神情却有了松动,“等一下。”说着转头看妇女,有点无奈,“七妈,你是不是多收人家钱了。”

妇女梗着脖子,“多收十块怎么了,就剩咱们一班车,他爱坐不坐!”

青年无语,用本地方言和妇女说了几句话,刚下车的谢夕泽又给那青年喊住,他说:“小兄弟,你上车吧,不多收你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