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上书房下课,十六阿哥又笑眯眯地踱到曹?这边。

曹?瞧他那笑脸就知道他想干嘛,却实在没法子,毕竟这孩子劝也劝不住。这十六阿哥一贯天不怕地不怕,且总认为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的歹徒!因此总对旁人的劝解当作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溜达乐呵自己个儿的。

他自是不怕,可曹?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遇到个不开眼的,让这位皇子有点什么闪失。不过,四个皇子侍卫手底下都有两下子,外加上魏家兄弟两个,细论起来这护卫实力也不算是弱,曹?只消加倍提防周遭就是。

出了宫,曹?与十六阿哥并马前行,其他诸人骑马跟在后面。最近,十六阿哥同庄先生似的,迷上了昆曲,偶尔也能够唱上一嗓子,倒是学得有模有样。他们前往的目地地,就是崇文门内地浙江会馆。红遍京城的三喜班,平日就在这里搭台子。

曹府过年时,也曾想过要请这三喜班唱戏,不过他们的场子早排满了,就只好请了另外两家。

戏台在浙江会馆地西部,是个单独的大院子,中央是戏台,四周是半开放式的茶座。

曹?他们到时,座位上已经满了一半。有个年长的侍卫,看来是对这地方熟的,喊了茶馆掌柜的,递上一个小元宝。那茶馆掌柜哈着腰,操着口余杭话,“大爷长”、“大爷短”地将大家让到靠前的两张桌子。

曹?与十六阿哥坐在前面的桌子,魏家兄弟与四侍卫坐了后面的,小满与小太监赵丰则去茶坊那边盯着他们泡茶去。

今儿上演的正是《牡丹亭》中的名段《惊梦》,随着锣鼓声起,盛装的“杜丽娘”扶着小丫鬟,轻轻地走上台来。尚未开口,单单媚眼如丝地往四处看了一眼,台下已经是叫好声一片。只见她黑鸦鸦的头挽着云鬓,额前都用飞金贴巧,越衬托着雪白的一张鹅蛋脸。两条微微蹙起的蛾眉,一双稍稍开合的凤眼,再加上玉脂般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真真是个绝色佳人。

就连两辈子见惯了美女的曹?,看到台上这体态风流、风姿绰约的美人,也不由得心热。不过,随后现有些不对劲,没听说这时候有女优伶的。想到这里,他忙仔细往那美人脖子处望去,果不其然,虽然穿着小立领的戏服,但仍掩不住那微微突起地不正是喉结吗?!曹?忙喝了口热茶。心里一阵恶寒。

“梦回莺,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那旦角已经轻启朱唇,慢慢地吟唱起来。台下的人大

了眼,一时之间肃静下来,满场就是那戏子的清音。

随着一个曲牌唱毕,终于到了生角上台。曹?随意看了一眼,却是个熟人,正是宝雅曾赞过的柳子丹。

那柳子丹穿着绣着梅花的衣服。手里举着一截柳枝。开口唱到:“‘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到天台’,小生顺路儿跟着杜小姐回来,怎生不见?”

接下来的戏份自不用说,自然是才子佳人“领扣松,衣带宽”,“忍耐温存一晌眠”。

出了会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