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还在伯爵府时,就算大奶奶贵为郡主格格,太太的毛病也没少挑。就是面对面的时候,冷话酸话也都讲过的。

二奶奶进门两个月,却跟个木头人似的。虽说少了热乎气,但是。礼数周全,言行规矩,使得人挑不出丁点儿错处来。

说起来,她现下代太太管家,问一问添香身边添不添下人,也并不唐突。只是,这位平素谨言慎行地二奶奶不晓得,这个时候提这个,是给三奶奶添堵,往后妯娌间……

绿菊只觉得心里诧异不已,再望向静惠的时候,已经是多了几分疑惑。

静惠也好像是察觉出绿菊看她,转过头来。

绿菊不禁有些慌乱,挤出几分笑,道:“二奶奶,您吃茶不吃?”

静惠的脸上露出抹浅笑,摇了摇头,道:“我还要往厨房去,今儿就不劳烦你了。”

绿菊的面上陪着笑,心里却越笃定自己的想法,二奶奶是个伶俐人,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木讷。

怨不得二爷会亲自求来,同鲁莽的二爷比起来,二***这番沉稳劲实是没得说。

说话间,静惠已经带着丫鬟离开屋子。

她的心里,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同时心下有些好奇,不晓得婆婆想把紫兰、绿菊中地哪位塞到丈夫房里?

紫兰性子温柔,绿菊端庄稳重,说起来,都是好姑娘。

但是,哪个女人是不酸地?

静惠想起出嫁前,在姨母给自己言传身授的做媳妇地经验,心中既是感激,也觉得凄凉。

她是父母早丧的孤儿,也是羡慕有阿玛额娘的孩子。早先在她心中,是立定主意要将婆婆当成亲生母亲般恭敬与依恋。

姨母伊尔根觉罗氏听了,却是苦口婆心地劝她熄了这个念头。

这婆媳是天敌,相处之道,全在手段与制衡,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既要面上做的好,让人都挑不出错处来;又要不软不硬的,省得受到婆婆辖制。

在女人心中,这儿子可是占分量。这辛苦拉扯二十来年的母亲,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将儿子送到其他女人手中?

自然要万分挑剔,百般刁难,总想着让媳妇抹不开脸,这婆婆心里才舒坦。

当媳妇的,就要心中有数,要晓得婆媳之间同亲戚之间一样,都是“远了香,近了臭”。

这距离近了,虽说亲密些。但是事儿也多了;还不若不远不近的,彼此还能客气些。

静惠是长媳,又没有分家。在一个府里住着,在“远”既不是说她同婆婆两处的远近,而是说平素神态之间。

这有开口骂儿孙的,却鲜少有骂“客人”的。

就算是做了人家媳妇,要守媳妇地规矩,也不可一味地委屈自己个儿,那样只会使得婆家人对你失了尊重。往后日子越难熬。

自打开始。就要将自己当娇客。该守的规矩要守,该淡着的地方还要淡着。

这样。既在人前落了好,又能自在随心些,少受些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