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大姑奶奶赏钱五十吊!”

“本家二姑奶奶赏钱二十吊!”

“……”

从鼓楼西大街开始, 就是各府的路祭棚子。

曹颙几乎是一路步行, 一路磕下来。

过了几家路祭棚子后,曹颙还受得住,几个小的已经受不住。曹颙使人将捧着灵牌的长生送到李氏马车,又使曹颂将左成、左住两个送到静惠的马车上。

天佑是长孙,得一路跟着。恒生见父亲与哥哥都在,说什么也不肯同左成兄弟上马车,也留了下来。

前面的祭棚里,几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三人。

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没有分府,不好单独路祭,就到十三阿哥的棚子这边同祭。

十三阿哥祭酒,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上香。曹颙带着兄弟与儿子们跪谢,按理,等十三阿哥他们拜祭完毕,曹颙还要哭几嗓子,已示哀痛之意。

不用司仪喊话,曹颙已经是泪落满襟。

直至此时,他才越真切地察觉到,自己头上那片天没有了,往后再也没有人为他遮风避雨。

别人家的路祭棚子,主人拜祭完毕,都是跪送灵柩。十三阿哥几人是皇子,同曹寅尊卑有别,因此,只有十六阿哥跪了,十三阿哥同十七阿哥两个躬身相送。

十三阿哥府的路祭棚子过了没几家,就是雍亲王府的路祭棚子。

祭棚里,除了素服的四阿哥,还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个曹颙见过,是雍亲王府的三阿哥弘时,一个却是眼生。

“他是本王的内侄年熙,今日随本王来送忠正公一程。”四阿哥淡淡地说道。

曹颙虽没见过年熙,却是久仰大名,晓得他是年羹尧的长子,纳兰容若的外孙,十二岁中举人。因身子不好,一直疗养,今年才捐官入仕。

年羹尧十月里已经升了四川总督,军政一手抓。这次西征,制定的路线中,有两条就是取道四川进藏的。

年羹尧的迹,就是眼前。

看着送殡的队伍到了,四阿哥还是那番肃穆模样,将路祭这一出重新演绎了一番。

四阿哥主祭,弘时同年熙陪祭。曹颙率领众孝属跪拜谢礼。

队伍继续向前,此类的拜祭就不断重复。

从鼓楼大街到阜成门,队伍走了两个时辰。到了阜成门,不少送行的姻亲故旧止步城门外,曹颙才翻身上马,跟着送殡的队伍往城西二十里外三家窝子墓地……

*

城里各处路祭棚子,都已经撤下。

四阿哥忙着户部差事,直接去了外头的素服,露出里面的蟒袍来,吩咐了弘时同年熙两句,骑马往户部去了。

弘时骑马,同年熙一道回雍亲王府。

一路上,就见地上白花花的都是纸钱,有各处路祭留下的痕迹。

“啧啧,不过是个伯爵府的丧事,就劳动了这么些王府出面,好大的体面。”弘时不以为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