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不到十年, 但是这日子一年比一年好。天早的时候, 曹家给挖井;天清了,太太、奶奶们就减免租子小人种了半辈子地,换过几个东家,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慈善人儿。如今,东家想要吃上几个棒子,让小人家赶上,也是小人家的体面。”

那父亲说的是实在话,但是曹颗也不好意思白白地占人便宜,便道:“老哥家就在庄子边么?佃着多少亩地?家里几个劳力,去年的收成如何?”

提及庄稼,那老汉的拘谨减了不少。道:“佃了三十亩地,带着两个儿子种,去年虽早些,可是有水井,也算九成收成。攒了几两银子。这个月就要给老大娶媳妇。若是爷得空,还请爷们过去吃喜酒。”

曹颗听了,唤来小厮,低声吩咐两句。

随后,曹颗又问向着老汉问起,种的都是什么庄稼,其中玉米种了几亩,每亩大概多少收成。

这老汉见曹颗对农活有兴致。一一答了还专程提了提,月初收割的几亩麦子,如今种了大白菜,到了秋里,除了自己的冬菜够了,还能拉两骡车进城卖了。

少一时,就见小厮回来,手中捧了两匹布,一匹青色,一匹红色。

曹颗亲手递给那老汉,道:“日子过得顺心就好,这青玉米我收了。不过既然赶上老哥家办喜事,我也不好让老哥空手回去。这些两匹布。给新郎官、新娘子添衣裳用的。”

老汉抱着布,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曹颗笑笑,吩咐那小厮腾筐。

直到出了曹家庄子,那老汉还觉得不真切,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布。问送他出来的小厮道:“小哥儿,那是你们家少爷?”

那小厮听了,带着几分得意。道:“那是我们爷,庄子的主子,我们爷待人向来好,他老人家是伯爵,比相爷品级还高。”

老汉听了,不由乍舌,道:“财主不是都穿绫罗绸缎么?怎么那个爷还穿着布衣裳?”

“没见过世面吧,那是内造的细棉布,比缎子还值钱多了。”小厮回道:“也就是我们爷,其他人想穿也没地方淘换去”

没见识的不仅仅是山野老汉,还有向来自命不凡的孙办。

此刻,他正坐在曹家庄子的客厅里,手里拿了个帕子,擦拭额头上的汗。

虽说平素从家中到衙门也骑马。可那不过是几里路,又都是青石板路;这出城来,就是几个里,又热又颠,他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若说他孙办,心中最不愿的是什么,那就走向曹颗低头。可是时势所迫,不来不行,他也顾不得清高,只能放下架子赶到曹家。

昨日去银行质押贷款,原本好好的。但是对方瞧见他的地契是簇新的,就要延长审核期,从原本的三日放贷延长到七日。

若是等到七日,黄花菜都凉了,还寻个银子有屁用。

孙练将地契拿出来,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晓得自己只能求曹家。

曹家不说别的,就说一个稻香村。九千两现银还是不成问题的。此他早早地要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