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代人,少的也有五、六代,子孙繁茂。那样的家族,子孙中成才者不过十之二三,即便多出几个高官显宦,还要传出‘佟半朝’、‘石半朝’的名声,时时小心是否被皇上忌惮。像咱们曹家这样没有根基的,还能几兄弟都居部堂?有大哥、二哥这样在前面支撑家族门户的,有四哥这样现下品级不高,却前程大好的,自然也有五哥与我这样依附几位兄长混日子的。”

曹颙闻言,心中惊骇莫名。

这哪里是个十四岁孩子能说出的话,这哪里是十四岁孩子能有的见识?

可曹颙不得不承认,长生的话时正确的。

早年曹頫外放地方时,就曾说过类似的话。

曹颙同样赞成这个看法,他与曹颂居高位,曹项在缓缓升起,曹頫即无心仕途,就无需思量太多。

只是,他没有将长生看成他们堂兄弟这一bo中,毕竟兄弟之间的年龄差在哪里摆着。

他将长生当成是天佑、恒生看做一bo。

等到曹颙兄弟渐老,长生与天佑正年富力强,可以支撑家族。

长生能说出这番话,不仅仅是见识的问题,话中还流1ù着对仕途功名的不屑与冷淡。

这就让人纳罕,他一个养在高门大户的公子哥,若是没有人引导,怎么会想得这么通透。

曹颙沉默了一会儿,道:“听说你最近常去老书房,可是在看《白茅堂集》?”

长生眼睛一亮,道:“大哥也读过那套书?黄公大才,妙笔生花,弟弟几乎要废寝忘食。”

曹颙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找到源头就好:“黄公生前是名闻天下的大儒,才华洋溢,自是不用说的。只是你可晓得,顾家子孙今何在?”

虽没出仕,可因兄长是部堂,对于其他几部的京堂,长生也能数出姓氏。

“部堂里没有顾姓,可是黄公留下祖训,只允许子孙耕读传家,不许出仕?”长生带了几分好奇道。

“黄公故去后,子孙不肖,家道中落,产业散尽,子孙凋零,几乎绝嗣。”曹颙淡淡地说道。

长生听了,皱眉道:“就是因家道中落的缘故,这些顾家藏书才到了咱们家?”

他正仰慕顾景星,听了兄长的话,没有想其他的,反而想到自家藏书上。

虽说曹寅病故时,长生年岁还小,记得不真切,可不愿意有损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曹颙摇摇头,道:“那藏书是黄公所赠。黄公在世时,家中败像已1ù,不放心这些藏书,就在过世之前赠与父亲。”

至于闻名士林的《白茅堂集》,就是由曹寅早年在江南时编撰刊印。

长生犹豫一下,道:“这么宝贵的藏书,怎么会平白给了父亲……可是因先夫人的缘故……”

即便曹家上下无人提及顾氏,甚至外人不少都不知晓曹寅还曾有过一房妻原配,可曹家族谱上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前些日子除夕祭祖,长生还在顾夫人的灵位前上过香,自是记得清